“好箭法!”和珅带头喝彩,周围响起一片掌声。永璜拨转马头,向乾隆拱手,脸上带着得意:“儿臣幸不辱命,为皇阿玛讨个好彩头。”
乾隆却没笑。他盯着地上挣扎的狍子,忽然问:“你可知这狍子为何不跑?”
永璜一愣,下意识说:“因着儿臣箭术精准,它躲不过……”
“错了。”乾隆驱马走近,俯身摸了摸狍子的头,那畜生竟温顺地蹭了蹭他的手掌,“它不跑,是因为腹中有胎。你看它肚子——”他掀开狍子的绒毛,果然露出微微隆起的腹部,“射杀孕兽,是围场大忌,你竟忘了?”
永璜脸色一白,慌忙下马磕头:“儿臣失察,望皇阿玛恕罪……”
“不是失察,是心浮。”乾隆从袖中掏出块帕子,轻轻盖住狍子的眼睛,“朕带你们来木兰秋狝,不是为了炫耀箭术,是让你们记住:习武之人,当知‘止戈为武’——这‘止’字,不止是停住弓弦,更是停住杀心。”
这话让在场的王公大臣都低下了头。虎娃看见和珅悄悄扯了扯缰绳,往后退了半步,而福康安握紧了腰间的刀柄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远处的草甸上,那头带白角的公鹿正站在山岗上,警惕地望着这边,鹿角上的白毛在风里飘着,像朵不会落的雪。
申时初,围猎进入高潮。乾隆带着精锐侍卫深入中围,虎娃跟着师父躲在岩石后,看见老人搭弓射箭的姿势依旧利落,三支连珠箭射落三只野兔,箭箭都避开要害,像是算准了让猎物少受痛苦。忽然,那头白角鹿从松林里窜出来,四蹄踏过露水打湿的草,像道银色的闪电。
“皇上,是白角鹿!”福康安低声提醒。乾隆眯起眼,弓弦在掌心发出轻微的震颤——去年他放过这头鹿,是因见它护着幼崽,如今再见,它的鹿角更粗壮了,脚步却依然稳健,想必又护着一群小鹿在松林里。
“把箭收了。”乾隆忽然说。
福康安愣住:“皇上,这可是难得的猎物……”
“朕说收了。”乾隆望着远去的鹿影,嘴角泛起一丝笑,“它还记得去年朕没射它,你看——”他指了指鹿回头的方向,虎娃看见,那白角鹿竟停了片刻,冲着乾隆的方向晃了晃脑袋,才消失在松林深处,“野兽尚知感恩,人更该晓得‘留一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