屁股蹲,犁铧翻在一边,旁边的老把式指着他笑,底下配着打油诗:“十全十全,不如犁全,老爷子下地,先学摔跟头!”虎娃慌忙要拦,却见乾隆忽然笑了,笑得直不起腰——多少年了,没人敢在他面前说“十全笑话”,可这画里的“摔跟头”,比任何颂词都更真。
“买了买了,”乾隆掏出铜钱,指尖触到货郎掌心的茧,和王老汉的一模一样,“回去给孙子当画本——你这画里的老爷子,要是真能学会犁地,说不定‘十全’就真全了。”
货郎走后,乾隆摸着画本上的墨点,忽然问虎娃:“你说,老百姓把朕画成这样,是骂朕,还是盼朕?”
虎娃望着远处的炊烟,想起爷爷说的“老百姓心里有杆秤”:“骂也是盼,盼也是骂——就像这犁地,摔了跟头才知道地难种,老百姓啊,就盼着皇上知道‘十全’难,才会把心思往‘全’里使。”
暮色漫进麦田时,乾隆坐在田埂上,看着王老汉教虎娃捆麦捆。老把式的手起起落落,麦捆扎得又快又紧,虎娃学了几次没学会,急得鼻尖冒汗——多像当年在四库馆抄书的模样,总把“十全”二字写歪,后来才知道,“全”字要写正,得先把“人”字写稳。
“太上皇,该回宫了。”小太监远远喊着,马车停在田埂尽头,车帘上的萱草纹被风吹得飘起。乾隆起身时,忽然发现鞋底嵌了块碎银——是虎娃悄悄塞的,上头刻着“民重君轻”四个字,像极了爷爷银牌上的水波纹。
回宫路上,乾隆翻开《十全笑话集》,画里的“摔跟头老人”在暮色里笑着,竟比养心殿里的画像更鲜活。他忽然想起王老汉的“三全”,想起货郎的拨浪鼓,觉得这一趟下地,摔的不是跟头,是把“十全”的架子摔碎了,露出里头藏着的、老百姓的“全”——那是带着泥土气的、带着笑骂声的、带着热乎气的“全”,比任何功业都更重,更久。
是夜,乾隆在《御制十全记》手稿里夹了张纸条:“今日犁田,得‘三全’之理——种全、管全、收全,方得丰年;心全、眼全、手全,方得民心。”他望着案头的银哨,忽然觉得“十全”二字该改改了——不是“十全老人”,而是“学全老人”,学得懂民间的苦,学得会土地的理,才算真的“全”。
而在京郊田头,虎娃摸着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