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父亲是一个胖子,走过去自然要费事些。
我本来要去的,他不肯,只好让他去。
我看见他戴着黑布小帽,穿着黑布大马褂,深青布棉袍。
蹒跚地走到铁道边,慢慢探身下去,尚不大难。
可是他穿过铁道,要爬上那边月台,就不容易了。
他用两手攀着上面,两脚再向上缩。
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,显出努力的样子。”
听着陈越细致的描述,观众们脑海里都清晰的浮现出了画面。
为了给故事里的我买橘子吃,拖着肥胖的身体艰难的爬上爬下。
故事里的父亲的举动,是多少父亲的真实写照。
陈越继续道:“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,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。
我赶紧拭干了泪,怕他看见,也怕别人看见。
我再向外看时,他已抱了朱红的橘子往回走了。
过铁道时,他先将橘子散放在地上,自己慢慢爬下,再抱起橘子走。
到这边时,我赶紧去搀他。
他和我走到车上,将橘子一股脑儿放在我的皮大衣上。
于是扑扑衣上的泥土,心里很轻松似的。
过一会儿说:“我走了,到那边来信!”我望着他走出去。
他走了几步,回过头看见我,说:“进去吧,里边没人。”
等他的背影混入来来往往的人里,再找不着了,我便进来坐下,我的眼泪又来了。
近几年来,父亲和我都是东奔西走,家中光景是一日不如一日。
他少年出外谋生,独力支持,做了许多大事。
哪知老境却如此颓唐!他触目伤怀,自然情不能自已。
情郁于中,自然要发之于外;家庭琐屑便往往触他之怒。
他待我渐渐不同往日,但最近两年不见,他终于忘却我的不好,只是惦记着我,惦记着他的儿子。
我北来后,他写了一信给我。
信中说道:“我身体平安,惟膀子疼痛厉害,举箸提笔,诸多不便,大约大去之期不远矣。”
我读到此处,在晶莹的泪光中,又看见那肥胖的、青布棉袍黑布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