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窗,春阳斜斜照进来。
巷口青砖墙上倚着个颀长身影,玄色暗纹锦袍衬得眉目如画,腰间坠着的褪色香囊随春风轻晃。她肘尖碰了碰表妹:“瞧瞧,受伤都不肯安生养着。”
鹿寒踮脚张望时,正见那人抬眼望来。
分明隔着半条街,凌厉目光却似能穿透窗纱,惊得他慌忙缩回脑袋。魏墨茵揪着他后领拎回窗边:“仔细看好了,这才是京城姑娘们抢破头的郎君。”
“金科状元,弱冠之年官拜三品。”她掰着手指细数,“上月单骑入山剿匪,前日徒手接住惊马救下老丈——哦,昨日还替你桑姨父挡了刀。”
鹿寒盯着白怀瑾腰间悬着的长剑,剑柄缠着的素帛还渗着暗红。少年不服气地撇嘴:“我爹当年也是探花郎!”
“你爹像他这般大时,“魏墨茵慢悠悠抿口茶,“还在翰林院抄书呢。”
窗外忽起一阵喧哗。
原是几个卖花姑娘推搡着往巷口挤,绢花帕子雪片似的往白怀瑾跟前抛。那人却恍若未觉,专注地盯着茶楼方向,直到桑知漪提着裙角跨出门槛,眼底霜雪霎时化作春水。
“瞧见没?”魏墨茵戳了戳看呆的鹿寒,“这才叫香饽饽。”
鹿寒梗着脖子嚷:“我爹可是护国公!”
“是是是,护国公府门槛都被媒婆踏平了。”魏墨茵忽然倾身逼近,“可你爹三十有二,比你桑姨整整大一轮。前年冬染的风寒至今未愈,府里还有个成天捣乱的顽劣儿子!”
“我才不是顽劣子!”鹿寒气得跳脚,“阿爹说过,我是他最珍贵的宝贝!”
“哟,谁家宝贝成天防着后娘?”魏墨茵指尖绕着鬓边碎发,“前日往人家姑娘茶里撒盐,昨日在她鞋底藏蒺藜——知道的说是护国公独子,不知道的当是盘丝洞小妖精呢。”
鹿寒小脸涨得通红:“那些那些都是考验!”
“考验人家会不会揍你?”魏墨茵嗤笑,“也就是人家小姑娘性子软,换作我…”她忽然抄起案上戒尺,“早把你屁股打开花了。”
少年下意识捂住身后,又觉丢脸,梗着脖子嚷:“你们女子就是肤浅!白怀瑾不过皮相好些,我爹那是经天纬地之才!”
“你爹的咳疾入夜就犯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