怀瑾手中茶盏突然迸裂,瓷片深深扎进掌心。鲜血顺着腕骨滴落,在青砖上绽开朵朵红梅,他却恍若未觉地微笑:“继续说。”
戚隆咽了口唾沫。
“其实…”桑知胤盯着那摊血迹,突然有些后悔,“他们只是…”
“无妨。”白怀瑾慢条斯理拔出瓷片,任由鲜血浸透袖口云纹,“白某近日得了个双耳鱼戏莲叶瓶,想着桑姑娘或许喜欢。”
桑知胤看着他从多宝阁取出的雨过天青釉瓷瓶,喉咙发紧。
这分明是前朝宫廷旧物,去年在拍卖行叫价到三万两白银的珍品,此刻却被随意托在染血的掌心。
“太贵重了。”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。
“配她,正好。”白怀瑾将瓷瓶放进锦盒时,指尖在瓶身摩挲而过,仿佛触碰的是谁的脸颊。
戚隆清了清嗓子:“要我说这事不稀奇。桑姑娘才貌双全,满京城公子哥谁不多看两眼?就像《关雎》里唱的那样。”
“若有人守了另一个人十几年,“白怀瑾突然打断,指尖掐断一截枯枝,“你说这份心意能捂热石头么?”
戚隆举到半空的茶盏僵住。他瞪着案几上滚动的断枝,突然觉得喉咙发紧:“十几年?桑姑娘今年才及笄,蔺家那小子更是小了好几岁,哪来的十几年?”
香炉腾起袅袅青烟。白怀瑾望着窗外枯枝上最后一片黄叶,想起前世桑知漪及笄那日。她戴着嵌红宝累丝冠,跪在祠堂接过族谱时,裙摆扫过他藏在袖中的手。那点温热至今还烙在掌心。
“她心肠最软,却也最固执。”白怀瑾摩挲着青瓷喷壶上的缠枝纹,“从前没动心,往后更不会。”
戚隆看着好友将整株兰草浇得直滴水,终于憋不住:“要我说你就该学学蔺仲晏,成天姐姐长姐姐短的厚脸皮说些甜言蜜语。”
“聒噪。”
白怀瑾冷冷扫他一眼,水珠顺着壶嘴滴在云纹靴面上。
前世这个时候,桑知漪正为他熬夜绣香囊,指尖被银针戳得满是红点。如今重来一遭,他倒成了局外人。
“得,我多嘴。”戚隆举起双手告饶,“不过你真甘心看那小子献殷勤?”
窗棂漏进的日光将白怀瑾侧脸割成明暗两半。他忽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