糖浆顺着金丝枣泥淌下来,“姐姐再咬嘴唇,当心被北风吹裂了。”
他忽然倾身凑近,鼻尖几乎碰到她鬓边珠花,“就像那年你躲在假山洞里哭,把下唇都咬出血来。”
桑知漪猛地偏头,玉簪流苏扫过少年手背。七岁时的记忆涌上心头:病榻前偷听到大夫说药石无灵,她追着跑丢的蔺仲晏钻进假山。
小公子蜷在阴影里发抖,被她碰到肩膀时突然暴起,尖石在她掌心划出三寸血痕。
“那时你像只炸毛的猫。”她摩挲着左手旧疤轻笑。”现在不也是?”蔺仲晏托腮看她,窗外雪光映得眉眼如画,“只是学会把爪子藏进肉垫了。”
他突然伸手抚过她鬓角,指尖勾住一缕散落的青丝,“姐姐今日这飞仙髻,倒让我想起你及笄那天的模样。”
桑知漪呼吸微滞。前世及笄礼上,这人送来十二颗南海明珠,当着满堂宾客说要给她作嫁妆。后来她被困相府深宅,那些珠子早被白怀瑾命人融了打头面。
“在想什么?”少年声音陡然低沉,玉扳指叩在紫檀小几上发出脆响,“莫不是惦念北疆那位?听说谢小将军半月前已到凉州。”
车轮突然急停,桑知漪惯性向前扑去,额头撞进带着沉水香气的怀抱。
蔺仲晏单手揽住她后腰,另只手死死扣住窗框,指节因用力泛起青白:“外头怎么回事?”
“回公子,雪地里躺着个乞儿。”车夫战战兢兢回话。透过晃动的车帘,可见个衣衫褴褛的身影蜷在道旁,积雪埋了半截身子。
蔺仲晏蹙眉扔出袋碎银,正要吩咐继续赶路,却见桑知漪已掀开狐裘。
她将手炉塞给瑟瑟发抖的乞儿,解下自己银灰妆花缎斗篷:“前边三里就是茶棚,喝完姜汤再走。”
少年盯着她冻得发白的指尖,突然抓过那双玉手拢在掌心呵气。
温热呼吸拂过手背,桑知漪触电般抽回手,却被他攥得更紧:“姐姐对谁都这般心软,独对我最狠心。”
这话说得没头没尾,倒像憋了许久。
桑知漪怔忡间,马车已重新摇晃着前行。
她至今仍记得几年前那个沾着雨水的午后。她提着绣鞋赤脚踩过青苔,果然在太湖石假山洞里找到蜷成一团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