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玉衡一怔,旋即大笑。
笑声惊动外间值守的太监,探头瞧见太子殿下竟踩着锦凳要取梁上挂的雕弓。
“殿下不可!”白怀瑾忙去搀扶,却被楚玉衡拽着衣袖指点弓身铭文:“这是孤及冠时,父皇亲手所赠,刻着‘慎独’二字。”
日影西斜时,白怀瑾退出东宫。
候在廊下的青衣侍卫低声道:“徐姑娘递了三次拜帖。”
“说我脸上伤未愈,见不得客。”白怀瑾抚过结痂的颧骨,想起前世,同样的位置有道同样的疤是桑知漪亲手敷的药。
那时她指尖微凉,带着杜若香气。
可如今,却化为泡影。
……
霜露未曦时,临川公主府的轿辇已停在桑府垂花门外。
知夏鬓角的金累丝点翠凤簪微晃,将鎏金拜帖递到桑知漪手中:“公主说秋狝猎场上的红狐毛色最艳,正好给您裁件新斗篷。”
桑知漪指尖的绣花针蓦地戳破绷子,绷面上未完成的并蒂莲洇开朱砂色:“常山秋狝?”
“晋王殿下特意求了圣上,说今年要带女眷同乐。”知夏扶正腰间禁步,玉环相撞声里透着雀跃,“昭阳公主还要与您比试箭术呢。”她忽然噤声——桑知漪唇角弧度像融化的雪水,正顺着青瓷茶盏边缘往下淌。
柳氏正给丈夫整理朝服绶带,闻言指尖一颤,珊瑚纽扣滚进博古架底下。
桑凌珣撂下拆到一半的机括,黄铜齿轮在晨光里泛着冷色:“围场不比家中,切记小心行事!别……”
“阿爹又要说‘别碰刀枪’。”桑知漪把绣绷藏到身后,莞尔一笑,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。
谢钧钰来时,正撞见桑知漪踮脚往兄长桑知胤官帽里塞草叶。
檐角铜铃被风吹得叮当响,他攥紧手中油纸包,糖炒栗子的甜香弥漫室内。
“常山猎场,当真非去不可?”谢钧钰突然握住她手腕,拇指压住跳动的脉搏。
桑知漪剥着栗子的动作顿了顿,糖壳碎屑粘在睫羽上:“临川公主盛情邀约,我岂能驳了她的脸面。”
暮色染透窗棂时,谢钧钰的玄色大氅还挂在黄梨木衣架上。
桑知漪把玩着他送的犀角梳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