怪:“人家顶着日头送来,你倒摆起谱来,让人家一阵好等。”又指着她发间歪斜的步摇笑:“这般着急,可见心里还是在意的。”
桑知漪正出神,襄苎已利落地簪上累丝金凤。
镜中人云鬓堆鸦,唇上点了玫瑰膏子,总算有了几分血色。
她望着廊下晃动的日影,忽然道:“把帷帽备上吧。”
“姑娘不是说今日要赛马?”襄苎诧异。
前几日谢钧钰送来西域良驹时,自家小姐明明欢喜得很。
桑知漪拢着轻纱没说话。
昨夜角门谢钧钰与白怀瑾的那场斗殴犹在眼前回荡,她闭了闭眼,“就说我昨夜吹了风,着凉去不了。”
……
白怀瑾已有多年未曾体验过疾病的侵袭。
此时,他的头痛如同锋利的锯齿不断撕扯着脑颅,全身热度飙升,宛如置身于熔炉之中,意识模糊,身心俱疲。
难受极了!
白怀瑾记得前世唯一病得凶险那次,正是与桑知漪新婚第二年。
那年他在户部查税银亏空,初生牛犊不知深浅,被老狐狸们合起伙做局。
三伏天里连熬七个通宵,硬是从三十车陈年账本里揪出破绽。案子了结那日刚迈出衙门,迎面撞见桑知漪提着食盒在槐树下等,汗湿的夏衫贴在背上。
当夜就烧得说胡话,恍惚间看见桑知漪举着烛台在翻医书,鬓发散乱地掉进药罐里。
他伸手去捞,打翻了整碗汤药。
“醒了?”桑知漪眼皮肿得发亮,帕子绞得能滴出水来,“郎中说是邪风入体,让你往后少劳神。”
白怀瑾盯着她腕上烫出的水泡,喉咙像塞了团棉花。
前世他总嫌这女人爱哭,如今才知她的泪珠子都是滚烫的。桑知漪扶他起来喝药,里衣领口蹭着脖颈,药香混着她发间茉莉头油的味道。
“等搬进侍郎府…”他含着一口苦药含混道,“给你修座琉璃花房,日后再给你挣个一品诰命。”
桑知漪突然摔了药匙,瓷片溅到床脚:“谁稀罕那破诰命!”话没说完自己先红了眼,抓着他的手往心口按,“你摸摸,这里跳得都要裂开了。”
那是白怀瑾头回知道人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