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日经魏嬷嬷点破,白怀瑾方知自己错得离谱。
总想着用旧情拴住她,却忘了如今的桑知漪,早被从前那个狂妄自负的白怀瑾伤透了心。
既如此,便叫她重新认识脱胎换骨的自己。谢钧钰能做到的温柔小意,他只会做得更周全。
骨子里的狠劲在血脉里叫嚣。若非这般杀伐果决,前世怎能踩着政敌尸骨登上相位?
可若继续留在京城,日日见着她与旁人卿卿我我白怀瑾攥紧缰绳,指节泛出青白。
柳钊这案子来得正好,既能斩断晋王臂膀,又可借机平复心绪。
马蹄踏碎官道晨霜时,他忽地冷笑。
前世十三载夫妻尚且走到恩断义绝,谢钧钰那毛头小子岂能顺风顺水?且等着瞧,但凡对方行差踏错半步,便是他的机会!
回到白府时,正值暮色四合。
庭院里晚香玉开得正好,黑猫扑咬着花枝嬉闹。
白怀瑾立在月洞门前看了许久,直到露水沾湿衣摆。
沐浴更衣时特意挑了天青色素面直裰,铜镜中映出颀长身影,倒比平日的深色官服年轻三分。
忆起前世,桑知漪总嗔他穿得老气:“夫君这般好相貌,成日灰扑扑的岂不糟蹋?”彼时只觉男子重在才干,何须以色侍人。
如今却对着妆奁挑了白玉冠,连蹀躞带都换成银线绣云纹的——谢钧钰那武夫肤色黝黑尚敢穿月白,他为何不能?
暮鼓声中,白怀瑾抚平袖口褶皱。
不急。
来日方长!
吃过饭,白怀瑾又转到桑府角门。
青苔爬满灰砖墙,魏婆子正坐在门槛上剥豆子,见他来了忙用围裙擦手:“白公子好久不见了,前几日您都不在京城吧?”
檐角铜铃被秋风吹得叮当响,白怀瑾望着门内探出的桂花枝,喉间发涩:“她近来可好?”
“大小姐如今可风光哩!”魏婆子抓起笸箩里的炒瓜子,“跟长泰侯世子夫人合开的香饮铺子,日日贵客盈门。前儿夫人还夸,说咱们大小姐比大少爷还会经营。”
白怀瑾袖中手指猛地蜷紧。
前世桑知漪也提过想开茶铺,那时他正为吏部考绩烦心,不等她说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