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院前,斑驳门板上贴着泛黄的“吉屋出售”红纸。
他指尖触到铜锁锈迹的瞬间,往事如檐角滴落的雨水,一滴滴砸在心口。
当日用私房钱买下的梨花木屏风,桑知漪亲手栽的葡萄藤,还有她总爱靠着打盹的竹摇椅原来都刻在骨血里。
“这是要做金屋藏娇?”谢钧钰抱臂倚在书房门口,看白怀瑾将地契塞进暗格。
白怀瑾合上机关的动作顿了顿,“龙舟赛可还尽兴?”
谢钧钰嘴角翘起:“你既去看了,该知道我那艘赤蛟舟多威风。”话音戛然而止。案头书册随着衣袖扫落,木匣从白怀瑾袖中滑出的刹那,空气突然凝滞。
大福楼特制的螺钿漆盒静静躺在地上,盖子上金粉勾的并蒂莲刺得人眼疼。
谢钧钰弯腰拾起时,指尖都在发颤——盒里躺着对玳瑁耳珰,与三日前他在白怀瑾枕下翻到的白玉耳珰款式一模一样。
“又是耳饰。”他捻着冰凉的玳瑁片,笑得比哭还难看,“怀瑾兄这是要开首饰铺子?”
白怀瑾慢条斯理整理着书册,烛火在侧脸投下阴翳:“喜欢罢了。”
“咔嗒”一声,谢钧钰背在身后的手捏碎腰间的玉佩穗子。他盯着对方低垂的眼睫,声音发紧:“那对白玉耳珰送出去了?”
更漏声突然清晰可闻。
“你猜。”白怀瑾抬眼时,眸中似淬了寒冰。
“我猜…”谢钧钰逼近半步,却在触及对方眼神时颓然退后,“我猜不到。”
案上烛火爆了个灯花。
“她没收。”白怀瑾忽然开口,惊得谢钧钰猛然抬头。
可那人已转身推开雕花窗,夜风卷着这句话散在月色里。
戌时三刻,桑知漪正拆开发髻,铜镜里映出魏婆子慌张的脸:“谢小将军在角门桂花树下候着呢。”
她随手扯过件藕荷色襦裙,松松挽了个麻花辫垂在肩头。
转过游廊便见谢钧钰杵在树影里,玄色劲装沾着夜露,活像只淋了雨的狼犬。
“可是有急事?”她伸手拂去他肩头落花。
谢钧钰慌忙后退半步:“原是我莽撞,这么晚还来打扰…”话没说完,指尖忽然被温热包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