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照面,戚隆便大声吵嚷着让谢钧钰自罚三杯,嘴角带着戏谑:“你如何比我们还繁忙?坦白交待,是不是私下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?”
“胡说八道!”
谢钧钰扬声笑斥,他性格豁达开朗,丝毫不见扭捏推诿之态,索性一举杯,真的自饮三杯,神情豪迈而从容。
谢钧钰指尖转着青瓷盏,盏中梅子酒映着廊下琉璃灯:“端午龙舟赛,我报了名。”
戚隆呛了口茶:“你?卫国公府的小公子去划桨?”茶沫子溅到桑知胤袖口,换来对方一记眼刀。
“陛下在洛河设了十艘新船。”谢钧钰掸去衣襟落花,“知漪最爱看龙舟竞渡,往年总嫌金陵离京远。”
桑知胤擦拭剑刃的手一顿:“输了可别哭鼻子。”
“输了也是头名。”谢钧钰笑着摸向腰间荷包,里头装着桑知漪绣的并蒂莲,“我订了临河最好的厢房,届时”
“届时满船赤膊汉子。”白怀瑾突然开口,指尖摩挲着腰间玉佩,“你确定要她看这个?”
谢钧钰耳尖泛红。
这正是他亲自上阵的缘由——龙舟掌舵者皆需赤膊纹身。他的姑娘,怎能瞧别的男子身子?
戚隆拍案狂笑:“我说你怎么突然玩消失了。”笑声在白怀瑾冷眼下戛然而止,讪讪道:“小表妹定要感动落泪,哭着喊着嫁你。”
“胡沁什么!”桑知胤剑鞘敲得石桌嗡嗡响,“我妹妹岂会如此肤浅?”
“我不要她感动。”谢钧钰截住话头,“只要她欢喜。”
白怀瑾望着雨幕中的芭蕉叶。
去年此时,他亲手斩了二伯派来的刺客,血水混着雨水淌过青砖缝。
“要我说,你这般身份”戚隆话到一半,见谢钧钰解下玉冠,“作甚?”
“练划桨晒黑了,省得她瞧出来。”谢钧钰将玉冠抛给小厮。掌心新磨的水泡蹭到锦垫,疼得他嘶气。
白怀瑾摩挲着青瓷盏沿,茶汤映出檐角晃动的铜铃。
谢钧钰还在絮叨龙舟赛的筹备,那些字句却化作零散的雨点,将他带回前世的端午。
那日桑知漪特意换了簇新的藕荷襦裙,鬓边茉莉随着脚步轻颤:“怀瑾,听说洛河新修的龙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