廊下青砖被夕阳烤得发烫,桑知漪绣鞋碾过枯叶的脆响惊飞了檐下麻雀。
翠莺捧着冰鉴碎步追来:“夫人催了三回,老爷少爷都在正院候着了。”
桑府正厅飘出八宝鸭的香气,混着井水湃过的青梅酒香。
桑知漪望着雕花窗棂透出的暖光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——方才槐树下白怀瑾说的每个字,都在她耳畔嗡嗡作响。
“小姐?”翠莺轻轻碰了碰她沁着冷汗的衣袖。
桑知漪猛然回神,腕间缠枝银镯磕在廊柱上。
“漪儿!”柳氏嗔怪的声音隔着竹帘传来,“你爹非要等你来了才肯动筷。”
桑凌珣正举着银箸偷夹鸭腿,闻言手一抖,酱汁溅在胡须上:“我这是试试咸淡!”
桑知胤憋着笑递过帕子,转头朝妹妹眨眼:“厨房新来的淮扬厨子,这鸭子煨了三个时辰。”
桑知漪机械地端起青瓷碗,米粒在筷尖簌簌掉落。
柳氏皱眉探她额头:“莫不是中暑了?眼瞧着要及笄的人,还这般不会照顾自己。”
“许是日头太毒。”桑知胤突然起身推开槛窗,晚风裹着蝉鸣涌进来,“明日我去太医院讨些薄荷膏。”
桑凌珣突然搁下酒盏:“说起及笄礼,卫国公夫人前日递了帖子”
青玉筷磕在碗沿的脆响打断话头。
桑知漪盯着汤盅里晃动的倒影——那是谢钧钰送她的生辰礼,嵌着北境特有的赤血石。前世她嫌这石头戾气重,随手丢进了妆奁最底层。
“爹。”她听见自己声音发飘,“北境很远吗?”
满室寂静。
桑知胤突然笑出声:“咱们小漪儿这是未出阁就惦记着随军了?”话没说完就被柳氏瞪得噤声。
桑知漪攥紧袖中香囊,里头还藏着谢钧钰塞给她的糖渍梅子。
那日少年翻墙进来,袍角沾着海棠花瓣:“我娘说北境风沙大,可我觉得那里的星星比京都亮!”
桑知漪突然起身,“女儿有些头疼。”她逃也似的穿过回廊,身后传来兄长刻意扬高的说笑:“定是嫌我抢了她爱吃的鸭翅!”
……
暮色漫过抄手游廊时,桑知漪倚在美人靠上数檐角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