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钧钰被说中心事,赧然别开脸。
暮色中他的侧脸轮廓愈发深邃,喉间溢出的轻笑却带着少年人的青涩:“不知合不合你心意。”
“定然是好的。”桑知漪退后半步,指尖轻点他腰间蹀躞带上的螭纹玉扣。温润触感自指尖传来,连带嗓音都放软三分,“我尽量央着母亲多坐会儿。”
“好耶!”
……
谢钧钰近些时日面上总浮着层藏不住的躁动,连廊下踱步都带着雀跃的劲头。
白怀瑾搁下茶盏时,青瓷磕在紫檀案上发出脆响。他望着那人在庭院里哼着曲儿逗画眉的模样,金丝笼里的雀儿扑棱棱振翅,倒像是把人心都搅乱了。
“明日过府时,顺路替我去大福楼取套头面。”谢钧钰掀帘进来,绯红袍角扫过门槛上雕着的缠枝莲纹,腰间环佩叮当,“记得仔细验看掩鬓和簪子,特意让匠人重制的。”
“没空。”
话音未落便被斩断,白怀瑾垂眸翻着案上邸报,羊毫笔尖在“卫国公”三字上洇开墨痕。他这些时日暗中奔走打点,偏生眼前这人浑然不知愁滋味。
“这可是头等要务。”谢钧钰浑不在意地挨着太师椅坐下,鎏金錾花护甲叩着案几,“明日我要与她表白了——”
尾音忽地放轻,少年将军耳尖竟染了霞色,“你定要替我验过那对赤金点翠的云鬓。”
白怀瑾执笔的手顿了顿,抬眼撞进那双缀满星子的眸子。
此刻的谢钧钰尚未被家族倾覆的阴云笼罩,眉宇间仍是鲜衣怒马的张扬,倒教人想起三年前初遇时,这人在校场挽弓射雁的飒爽模样。
罢了。
且由着他罢。
翌日大福楼二层雅间,叶掌柜捧着嵌螺钿的锦盒出来时,白怀瑾指节正叩在黄花梨翘头案上。
待看清那足有半人高的描金绣凤檀木妆匣,他额角青筋突突直跳。
“这套头面共三十六件,累丝嵌宝的掩鬓最是精巧”叶掌柜捧着累丝鸾凤掩鬓正要细说,忽觉厢房内寒意骤起。抬眼瞥见那位玄衣公子冷若冰霜的面色,慌忙改口:“这就给您装车?”
白怀瑾望着妆匣上晃眼的红珊瑚璎珞,忽忆起月前谢钧钰讨要照夜白时的情形。那匹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