点。
白怀瑾眼见着少年耳尖泛红,方才杀伐气倏然散了。
谢钧钰抓过牛皮护手往腕上缠:“武试在即,我答应过表妹要一举夺魁。走了。”
青瓷盏底磕在案上。
白怀瑾望着好友疾步而去的背影,檐下惊鸟铃兀自晃个不停。
演武场的青石板上映着斑驳日影。
戚隆抱臂倚着兵器架,看谢钧钰将一杆银枪舞得泼水不进,忽然嗤笑:“昨儿又送头面给你家漂亮表妹了?”
枪尖堪堪停在喉前三寸。谢钧钰抹了把额汗,玄色中衣透出热气:“要你管?”
“我是不管。“戚隆指尖弹开枪头,”只怕有人比武时满脑子钗环叮当”
话没说完,枪杆横扫而过,惊得他鹞子翻身蹿上房梁。
桑知胤执卷坐在槐荫下,闻言抬眸:“《卫风》有云:士之耽兮,犹可说也”话到一半,见谢钧钰耳垂红得滴血,摇头轻笑,“魔怔了。”
白怀瑾立在月洞门前,看着谢钧钰将红缨枪使得愈发凌厉。
前世记忆里,这位天之骄子该是端坐明堂议政,而非在演武场为儿女情长癫狂。
暮色漫过琉璃瓦时,桑知胤递来烫金请柬:“家父新得顾恺之摹本。”
话未说完,白怀瑾已拢袖退后半步:“近日要陪伯母礼佛。”
桑府朱门外石狮沉默。
白怀瑾记得前世这时节,桑知漪该在垂花门下扑蝶。那抹月白身影如今被他刻意抹去,连同青玉案上的合欢酒、红烛泪。
更鼓声里,他提笔在奏章上勾画。东陵狼骑、边关布防、粮草调度朱砂蜿蜒如血。
窗棂外忽然飘来谢钧钰的哼唱,荒腔走板的《凤求凰》惊落桂花。
“轻狂。”白怀瑾撂下狼毫,却又想起前世城破那日。谢钧钰银甲浴血,仍死死攥着半块玉佩——原是订亲信物。
烛花爆开,将他从回忆拽回。
案头《东陵风物志》摊开着,辛夷舍吾的名字洇着茶渍。
白怀瑾揉着眉心苦笑,这一世,终究无人信他预见的血色黄昏。
……
武举第三场策论这日,西市茶楼浮动着新焙的龙团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