郎在东城墙坠马身亡。”
鹿鼎季握着茶盏的指节骤然发白,须臾又恢复如常:“雪天难行,着礼部按三品仪制操办后事。”他声线平稳,仿佛在谈论明日朝会该穿哪件朝服。
楚玉玉浔霍然起身,红木凭几被带得“吱呀”摇晃:“账本呢?”
侍卫呈上蓝皮册子。楚玉浔胡乱翻看几页,猛地掷向案几:“这分明是誊抄本!”纸页翻飞间,墨迹簇新得能嗅到松烟味。
鹿鼎季拾起账册投入炭盆,火舌瞬间卷住边角:“殿下觉得真本会在何处?”他慢条斯理拨弄炭火,金丝楠木夹子映着火光,在墙面投下细长暗影。
楚玉浔盯着化作灰烬的账册,忽然想起方才侍卫禀报时,舅舅垂落的广袖上沾着几点雪泥——那分明是策马疾驰才会溅上的痕迹。
“城外官道积雪盈尺,章侍郎的马脚下打滑。”
“殿下。”鹿鼎季截断话头,从袖中取出素帕擦拭指尖,“明日早朝,白御史若问起盐引改制,您只需说看过户部呈报的文书。”
炭火“哔剥”声中,楚玉浔望着舅舅清隽侧脸,后脊陡然生寒。这个自幼教他执笔习字的男人,此刻在明灭火光里竟如庙中神像般莫测。
梅煎素雪铺子里,苏合香混着蜜饯甜味萦绕梁间。
鹿寒踮脚趴在柜台上,看着桑知漪将紫苏叶铺进竹筛:“我祖母最喜桂花蜜,能多放些吗?”
“熟水讲究清淡回甘。”桑知漪指尖拂过晒干的丁香,“若想表心意,不如在锦囊绣个寿字。”她说着取出靛蓝绸袋,金线在烛光下流转如星。
鹿寒耳尖泛红。上月他误会桑知漪接近父亲,跑来铺子里阴阳怪气,结果被魏墨茵拿着鸡毛掸子追了半条街。此刻见对方毫无芥蒂,心里愈发愧疚。
“其实父亲……”他揪着腰间玉佩穗子,“他琴弹得极好,连太傅都夸呢!”
桑知漪将配好的香料包递给他:“国公爷的琴艺,想必与朝堂谋略不相上下。”她眉眼弯弯,却不接少年话茬,转身去取封罐用的蜂蜡。
鹿寒急急绕到柜台内侧:“后日寿宴,父亲要在水榭奏《鹤鸣九皋》。”他故意提高声调,“据说当年先帝巡游江南,特意召父亲同行。”
“小公子当心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