纠缠不休,硬要桑凌珣赔礼道歉,态度傲慢,言辞粗俗不堪。
桑凌珣素来重视声誉,如何肯与这种无赖争吵,以免污了自己斯文的风度。
然而,这世上的事并非你想回避就能回避。尤其是面对无赖之徒,你越是退让,他们越是得寸进尺。
于是,便出现了桑知漪他们目睹的那一幕。
实际上,桑知漪早已做好了应对之策。她秘密在东市雇佣了几个地痞无赖,一旦冲突爆发,便命他们上前助阵,展开一场激烈的混战。
她余光扫向人群,那几个收钱的无赖已捏着拳头靠近。
正要使眼色,却见白怀瑾忽然转头,极轻地摇了摇头。
“诸位作证。”白怀瑾声调陡扬,长杆重重顿地:“此人当街辱骂朝廷命官,已犯《西魏律》第一百二十条。”话音未落,巡城卫佩刀声已至。那纨绔顿时瘫软如泥——其父上月刚因贪墨被御史台盯上。
白怀瑾将染血的长杆掷在青石板上,玄色披风扫过积雪。
他抬手拂去肩头碎冰,目光掠过章家公子颤抖的幞头:“章公子方才说,要打断谁的腿?”
雪粒子扑簌簌钻进衣领,章家纨绔盯着对方腰间金鱼袋上的都察院纹样,突然想起父亲昨日叮嘱——白大人近日在查漕运账册。他踉跄后退时踩到冰棱,锦靴在雪地上划出凌乱痕迹。
桑知漪望着青砖缝里晕开的血渍,忽然想起前世父亲躺在床榻上的模样。那时满屋药香也盖不住血腥气,母亲总在深夜对着菩萨像抹泪。
而此刻白怀瑾广袖下的右手正缓缓滴血,将雪地洇出点点红梅。
“怀瑾的手。”桑凌珣急得去扯他衣袖,却被白怀瑾侧身避开。年轻都察低头整理蹀躞带,语气淡得像在说旁人:“不妨事,前日批红折子时沾的朱砂。”
桑知胤瞥见妹妹发白的指节,突然上前架住白怀瑾左臂:“前面就是回春堂,顺道给父亲抓副安神茶。”他分明感觉到掌下身躯骤然紧绷,却装作不知情地朝妹妹使眼色。
茶楼檐角铜铃在风里乱撞。桑知漪望着白怀瑾背影,忽然注意到他后颈有道旧疤——与记忆中某处重合。
那是前世某个雪夜,他抱着高烧的她说“别怕”时,烛火映出的伤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