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旁人!”蔺仲晏突然提高声音,又在触及她诧异目光时仓皇垂首,“我的意思是百戏要人多才热闹。”
桑知漪望着少年面红耳赤的模样,忽然察觉他今日未束玉带。
记忆中的蔺仲晏最重仪表,唯有七岁那年扑在她怀里痛哭时,才会这般衣冠不整。
……
回府的马车碾过青石板路的声响渐渐绵密,桑知漪裹着狐裘在暖炉边打盹。
忽地车身一晃,外头传来踏雪声,紧接着是清泠泠一声唤:“桑知漪。”
帘子掀开半角,暮色里立着个雪人似的男子。
白怀瑾肩头积着薄雪,玉色发带在寒风里翻飞,却仍端着世家公子的矜贵模样:“真巧,我正要回城。”
桑知漪望着他冻红的鼻尖,忽然记起前世这人最是畏寒。
那时他总爱握着她的手取暖,说比汤婆子还管用。如今倒能在这冰天雪地里站成棵青松了。
“白大人公干可还顺利?”她瞥见对方官袍下摆沾着泥点,想来是从刑部匆匆赶来的。
白怀瑾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桑知漪的脸上,那张如桃花般娇嫩的面颊泛着淡淡的红晕,她似乎刚从一场短暂的梦魇中醒来,轻轻掀起帘子,眼中还残留着迷蒙的睡意。
她似乎拥有一种魔力,每当马车轻轻摇晃,她便能诱发她的睡意,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,皆是如此。
“我并无大碍。”白怀瑾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桑知漪,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她身上,对桑知漪身后,蔺仲晏投来的那道阴郁而冷冽的目光,竟毫无察觉。
“不过是偶遇,特来问候一声。”
在桑知漪面前,他早已放下自尊,毫不顾忌地耍起赖来。反正,从来没有人能揭穿他,在那厚重的帷帐之后,他是如何透过层层遮掩,窥见马车中的身影。
“冬日将至,寒气逼人,你准备启程返回了吗?”
“的确如此。”
“嗯,我也在等待马车来接我回去。”白怀瑾说这话时,心中终于涌起一丝羞愧。
然而,他在寒风中已站立良久,那冷白的脸庞早已失去知觉,他绽放出一个自认为温和而柔情的笑容:“你快些离去吧,夜幕即将降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