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知漪转过紫檀屏风,满室烛火忽地一晃。
月白广袖拂过青玉案,少年转身时腰间禁步纹丝未动,莹润面庞似昆仑山巅新雪,偏生眼尾泪痣又添三分秾艳。
“阿姐。”蔺仲晏执礼如松竹,袖口银线暗纹流转如星河,“西郊的枫叶红得正好。”
桑知漪怔在门槛处。记忆如潮水漫过,恍惚又见前世雪夜,徐雯琴腰间晃着白怀瑾的玉佩。
那日她踉跄逃到冰湖,却见朱红油纸伞破雪而来,伞下少年掌心躺着颗琥珀糖。
“桑姐姐不记得了?”蔺仲晏忽然逼近两步,松香混着药香笼住她,“七岁那年你爬我院墙摘杏子,摔在我新裁的云锦袍上。”
兄长桑知胤突然插进来隔开两人:“仲晏如今得空,特意来为拜访父亲。”
烛火噼啪爆出灯花。
桑知漪望着少年托起茶盏,恍惚想起前世他官拜首辅时,亦是这般玉雕似的手执朱笔,在雪灾奏折上批下“开皇仓”三个殷红大字。
往昔年少时光,对桑知漪而言,已经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。
那些关于往日的记忆,逐渐模糊不清。而对于蔺仲晏的印象,却定格在她前世的那段岁月。
那是她某次赴宴之上,无意间在夫君白怀瑾的表妹徐雯琴的腰际,瞥见那枚被巧妙改造成禁步的白怀瑾的玉坠——那是属于她夫君的信物。
桑知漪心中一紧,如被细针轻刺,痛而不言。
屋内炭火熊熊,热气蒸腾,让她感到窒息,于是她悄然离席,独自漫步至园中。
四周静谧无声,飘飘洒洒的雪花如梦似幻,她站在空旷的湖畔,心中茫然又破碎。
就在此刻,一柄油纸伞轻轻撑在她的头顶。
“你还好吗?”那声音既熟悉又带着一丝陌生。
桑知漪猛然回首,蔺仲晏黑发如瀑,红衣似火,那俊美的容颜宛若天神降临,依旧保留着少年时的影子,却更多了几分高贵与从容。
桑知漪心中泛起一丝悲凉,自觉形容憔悴,不禁低下螓首,轻声回答:“无事。”
正欲转身离去,蔺仲晏忽然伸出一只手,将一颗糖递到她面前。
“当你感到心酸时,含一颗糖,或许能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