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北境八百里加急的折子堆得比奏事案还高。”
佛堂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,映得韦氏眼角水光忽闪:“满京城都在传谢家儿郎的威名,可我的博儿在信里写,雪地埋灶煮皮带是什么滋味。”
韦氏猛地起身,眼前金星乱冒。她扶住供桌望向观音慈悲的眉眼,香灰簌簌落在绣鞋上。
当初送长子出征时供的平安符,如今在漆盒里碎成了纸屑。
西厢房里,桑知漪正往面盆添水。
忽然被人从背后箍住,谢钧钰的下巴硌得她肩胛生疼。他呼吸喷在耳后:“教我抻面吧。”
“胡闹。”她肘击身后人,“君子远庖厨。”
“不做君子。”谢钧钰抓着她手腕往面团按,“要能做碗长寿面,将来将来或许…”
“别说了。”桑知漪突然转身,指尖点在他突起的喉结:“面要这么揉。”带着他掌心按进绵软的面团,“力要匀,心要静。”
交叠的指节陷进面里,分不清是谁的脉搏在跳。
……
桑知漪踏着湿漉漉的青砖回到桑府时,檐角铜铃正被秋风吹得叮当作响。
她望着廊下被雨水打蔫的秋海棠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绣纹。
这种莫名的心悸从前日就开始了,就像那年卫国公出征前,她半夜惊醒时听到战马嘶鸣的预感。
今日白怀瑾必定会来。
暮色四合时分,雨丝忽然变得绵密。
当那道颀长身影穿过月洞门,油纸伞上滚落的雨珠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水花,桑知漪望着伞沿下露出半截玄色衣角,竟生出恍如隔世的恍惚。
“你倒是会挑时辰。”她望着白怀瑾收伞时抖落的水珠,檐下灯笼将他眉间那颗朱砂痣映得愈发殷红。
白怀瑾将伞倚在廊柱旁,闻言只是抬了抬眼皮:“谢家二郎的事,你该听说了。”
这话像块冰碴子砸进心窝,桑知漪攥着帕子的手紧了紧。
雨幕中芭蕉叶被打得东倒西歪,她盯着那片残破的翠色,声音轻得仿佛要化在雨里:“不是说生死未卜么?”
“五万铁骑埋骨黄沙,主帅岂能独活?”白怀瑾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日菜价,修长手指拂去肩头水珠,“战报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