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蹲在灶前添柴,银甲上沾着草灰,往日军中闻名的神射手竟被炊烟呛出泪花。
桑知漪望着他笨拙的背影,忽然觉得前世那碗冷面也不算白学。
灶房里白雾翻腾,桑知漪攥着面团的指尖微微发颤。
太久没碰擀面杖,揉出来的面条断成数截,歪歪扭扭趴在案板上像条蜕皮的蛇。
她咬住下唇,捏起碎面头仔细接续。铜钱大的油花在滚水里爆开,荷包蛋倒是煎得圆满,金澄澄卧在青瓷碗底。
“生辰吉乐。”桑知漪将面碗推过去时,袖口还沾着面粉。谢钧钰盯着汤面上浮动的葱花,喉结重重滚动。
热雾熏得眼眶发酸,他埋头就往嘴里塞面,咸涩汤汁混着泪珠砸进碗里。
“慢些吃。”素手抚上他脊背,檀香混着皂角味萦绕鼻尖。谢钧钰呛得弓起腰,咳声震得窗棂都在抖。
掌心贴着温热茶盏,后背轻拍的节奏让他想起幼时乳母哄睡的童谣。
面汤见底时才敢抬头。少女鬓边碎发沾着灶灰,杏眼里盛着两汪清泉。
他忽然伸手把人拽进怀里,鼻尖埋进她颈窝深深吸气——是雨后青竹混着糖霜的甜。
“以后…”谢钧钰声音闷在衣料里,“还能吃到吗?”
桑知漪指尖陷进他后襟褶皱:“想吃多少碗都成。”
“可这面条。”她忽地挣开,指尖点在碗沿划拉,“本该是一整根不断的面,我手笨续了十七八个结。要不去厨房重做?”
谢钧钰突然笑出声,震得胸腔都在颤。
这些天绷紧的弦“啪”地断了,他捉住那截乱晃的指尖轻啄:“每个面疙瘩都是你给我的桥,就算隔着刀山火海,我也能踩着来找你。”
暖阁熏香袅袅,韦夫人攥着佛珠的手一顿。
听完丫鬟禀报,玛瑙串子“咔嗒”磕在紫檀几上。
“去取我那对翡翠镯子。”她望着窗外簌簌落雪,“等国公爷回府,就说就说老三的婚事,该预备起来了。”
老嬷嬷递帕子的手停在半空:“夫人不是说要等大公子凯旋?”
“等不得了。”韦氏摩挲着长子捎回的染血家书,“老大在雁门关冻掉两个脚趾,老二至今下落不明。前儿老爷进宫,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