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位项公子,”魏墨茵从贵妃榻上支起身,石榴红裙裾扫过青砖,“论家世不过五品官庶子,论相貌…”她嗤笑着比划个下流手势,“连贺家那个麻脸世子都比他懂规矩。”
桑知漪望着铜镜里自己蹙起的眉尖。
镜面映出满架绫罗,突然闪过白怀瑾月白襕衫的身影——那人总爱站在三丈开外,像株覆雪的青竹。
“许是口味变了…”她刚开口就被疾风拍窗的声响打断,魏墨茵已经掀开湘妃帘:“快瞧!”
八宝纹窗棂外,四驾马车堪堪停住。
项源跃下车辕时,腰间羊脂玉佩撞得叮咚作响。
他转身伸手,缃色锦袖滑出一截蜜色手腕,徐雯琴扶着那手钻出车帷,鬓边累丝金凤钗的流苏缠在他襟前。
桑知漪看见魏墨茵的指甲掐进窗框。
徐雯琴今日穿着海棠红织金襦裙,领口松了寸许,露出小片雪肤上可疑的红痕。
“徐姑娘安好。”桑知漪迎到门边,嗅到徐雯琴身上浓重的苏合香。
这味道本该清冽,此刻却混着某种甜腻的暖香。
徐雯琴颤着眼睫福了福身。她唇上口脂晕到唇角,耳后碎发粘着薄汗,倒比往日死气沉沉的模样鲜活许多。
“路过西市突然想念贵店的桂花浆。”声音像浸了蜜水的丝弦。
魏墨茵倚着门框冷笑:“项公子也爱甜汤?”目光扫过项源衣领上的胭脂印。
“墨茵姐姐说笑。”徐雯琴绞着帕子往柜台挪,腰间禁步撞得叮铃。
项源斜靠在门边把玩马鞭,琥珀色眼珠盯着徐雯琴扭动的腰肢,像野狼盯住瑟瑟发抖的麋鹿。
外头突然砸下雨点,桑知漪忙唤侍女打包食盒。
徐雯琴接过描金漆盒时,项源突然伸手捏她耳垂:“琴儿不是说要去听《牡丹亭》?”
桑知漪看见徐雯琴浑身一颤,瓷白脖颈泛起红潮。
她几乎是落荒而逃,绣鞋踩过青石板上的水洼,溅湿了项源锦袍下摆。
男人浑不在意地大笑,揽着人钻进马车。
“作孽!”魏墨茵扯断手边流苏,“白怀瑾虽是个冰坨子,总强过这等腌臜货色。”
桑知漪望着雨幕中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