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张脸都是血痕,偏还扯着嘴角笑:“躲了我两个月零七天,舍得见了?”
桑知漪示意绿袖把灯笼搁在门墩上,转头对魏婆子说:“带绿袖去耳房候着。”
夜风掠过她鬓边碎发,露出白玉似的耳垂上一点朱砂痣。
白怀瑾贪婪地注视着她转身时晃动的金丝流苏,直到那抹鹅黄穗子消失在门后。
方才和谢钧钰厮打时,那人专往他脸上招呼,这会儿眼眶肿得看人都重影,倒衬得桑知漪眉眼愈发清晰。
“卫国公查到东陵探子,是你在背后递的消息?”桑知漪攥着披风系带,青金石扣子硌得掌心发疼。
白怀瑾嗤笑出声,牵动肋下伤口闷哼一声:“不然呢?等着看谢钧钰被他爹打断腿押回北疆?”他忽然逼近两步,灯笼映得他眼底猩红,“你以为我图什么?图你替他说这句谢?”
桑知漪后退半步,后腰抵在冰凉的门环上。
白怀瑾身上浓重的血腥气混着松烟墨的味道扑面而来,她这才发现他右手小指不自然地弯折着。
“我…”话到嘴边又咽回去。
白怀瑾盯着她发间颤巍巍的珍珠步摇,忽然泄了气似的靠坐在石狮底座上。
方才谢钧钰那疯子是真要跟他拼命,靴筒里藏的匕首都抽出来了,最后却砸进土墙三寸深。
“谢钧钰已经走了。”白怀瑾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扔过去,“杏仁酥,西市王瘸子现烤的。”纸包边角沾着血迹,里头点心碎了大半。
桑知漪没接,油纸包落在青砖上啪嗒一声。
白怀瑾低笑,抬手抹了把糊住眼睛的血:“两个月前我说要抢亲是真心的,现在也是。谢钧钰能给你的我都能给,他给不了的我照样能给!”
“白公子魔怔了。”桑知漪突然打断他,指尖掐进掌心。
她拢了拢素纱披帛:“天色不早,你回去吧。以后不必再来。”
白怀瑾望着她转身时翻飞的石榴红裙角,喉间像是堵着半块青砖。
前世每逢下值迟了,他总会悄悄绕到角门。那时桑知漪总要踮着脚尖往他怀里塞桂花糕,两人十指相扣立在金桂树下,任花影在月华里摇曳,连呼吸都浸着蜜糖似的甜。
“当真要嫁谢钧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