恍惚又见前世灵堂里那个枯槁身影。如今青年眼中的星火灼得她眼眶发烫,忙借着整理他歪斜的玉带钩掩饰心绪:“谁要你的战马?不如多带几罐甜蜜饯实在。”
直到戌时梆子响过三遍,谢钧钰才恋恋不舍翻身上马。
本应径直回府的人突然扯动缰绳,鬼使神差拐进朱雀巷——戚家新开的竹叶青,合该与至交好友戚隆痛饮三杯庆贺。
岂料这临时起意,竟撞见白怀瑾从桑府西角门踱出,正侧身与门内的婆子叮嘱什么。
青砖地上拖出两道狭长影子。
仇人相见,分外眼红!
谢钧钰指节捏得马鞭咯吱作响,看着那人从容转身。
“谢小将军好奇这角门的来历?”白怀瑾掸了掸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,“漪儿既能带你走正门,自然也会告诉我这偏门的捷径。”
特意咬重的“漪儿”二字,激得谢钧钰眼底漫上血丝。
谢钧钰的目光如冰锥般锐利,紧紧锁定着白怀瑾。
他牙关紧咬,忍受着几乎令人窒息的怒火,硬生生将冲上前去的冲动压制在心底。
“漪儿二字,非你所能称呼!”
白怀瑾的嘴角微微一撇,露出一抹不屑的讥笑,反驳道,“非我称呼,然我已唤过数次。你与她相识不过数日,又能了解多少?”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挑衅的火药味。
他风尘仆仆,日夜兼程,从遥远的沧州一路疾驰,只为了能在京城一睹她的芳容,然而始终未能如愿。
谢钧钰却能堂而皇之地坐在桑府的会客厅中悠然品茶,而他,只能在逼仄的角门边,如同做贼一般小心翼翼地窥探。
如今,连做贼的机会都丧失了,他被谢钧钰堵在此处,受到了严厉的质问。
谢钧钰的眼神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,一触即发。
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。
忍了又忍,谢钧钰咬得后槽牙咯吱作响:“白大人如今也学会做梁上君子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