驶出辆檀木车架。
桑知胤抱臂靠在软垫上,抬脚踢了踢对面人的皂靴:“两个大男人一起逛花灯,像什么话?”
戚隆摸着腰间玉坠穗子,笑得意味深长:“你就不怕谢钧钰那小子占你妹妹便宜?当哥哥的心也忒大。”
车帘被夜风掀起,映得他眉间那颗红痣忽明忽暗。
“他们独处又不是头一遭。”桑知胤抓起青瓷茶盏灌了口冷茶。自打谢钧钰替妹妹挡了惊马,那小子就天天往府里跑得比衙门点卯还勤快。
母亲都默许的事,他当兄长的还能拦得住被迷得七荤八素的妹妹?
要说谢钧钰对漪儿倒是真上心。
前日漪儿随口说句东街蜜饯甜,隔天那人就捧着八宝攒盒来献殷勤。连父亲书房新添的松烟墨,都是谢钧钰托人从徽州捎来的。
“白怀瑾不是说也要来?”桑知胤突然想起那日在戚府喝醉酒的事。
酒意朦胧间似乎听见他们提起什么心上人,“他同那位姑娘成了没有?到底是哪家闺秀?”
“你当我是月老祠的姻缘簿?”戚隆被问得额角冒汗,撩起帘子岔开话,“前头就是璀璨楼,咱们去寻你妹妹可好?”
桑知胤脸色倏地沉下来:“谢钧钰最烦旁人搅他好事。”
车轮碾着青石板的声响格外清晰。
戚隆攥着玉坠穗子的手紧了紧,白怀瑾要是当街闹起来,总得有人拦着。
可这话又不好明说,只得干笑:“人多才热闹,再说你从前不总嫌谢钧钰缠着漪儿?”
“要去你去。”桑知胤冷笑着摔了茶盏,瓷片在暗红毡毯上碎成几瓣,“看在多年交情,今日之事我替你瞒着。往后离我妹妹远一些!”
戚隆错愕地瞪大眼睛:“我?对你妹妹?”
“这些年觊觎我妹妹的多了,哪个不比你强?”桑知胤上下打量他玄色劲装,目光落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,“谢钧钰好歹生得俊,漪儿就爱这一款。至于你…”未尽之言化作一声冷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