贴身丫鬟春桃憋着笑递上手炉:“谢小将军的眼珠子都快粘您身上了。”
二门内突然传来脚步声。
桑知漪忙把食指竖在唇间,匆匆往自己院子走。路过兄长桑知胤的书房时,果然听见里头传来摔书声:“谢家竖子安敢登门!”
谢钧钰直到瞧不见人影才转身。经过魏婆子时塞了块碎银:“劳烦妈妈多照应。”
魏婆子攥着银子直哈腰:“应当的应当的。”
暮鼓声里,谢钧钰哼着小调往家走。路过酥香斋称了半斤糖缠,经过银匠铺又打对耳铛。
等走到将军府门前,怀里揣的零嘴够开杂货铺了。
“爷这是要把西市搬空?”门房小厮笑着迎上来。
谢钧钰踹他一脚:“明儿下值前把东角门扫干净,有贵客要来。”
掌灯时分,桑知漪正对镜卸簪环。春桃捧着铜盆嘀咕:“谢小将军也忒黏人。”
“年轻气盛罢了。”桑知漪拧着热帕子敷眼,“过两年沉稳些就好。”
铜镜里映出绯红耳尖。
她想起午后马场上,谢钧钰扶她上马时绷紧的胳膊。少年人身上总带着汗津津的热气,混着皂角味往人鼻子里钻。
外间突然传来叩门声。魏婆子的小女儿探头递上个油纸包:“门房刚送来的。”
桑知漪解开细绳,里头躺着对金丝蜜枣。附的纸条歪歪扭扭写着:“泡脚用艾草。”
她捏着枣子咬了一口,甜得眯起眼。
……
桑知漪换上藕荷色缠枝纹襦裙,由绿袖扶着踏进正院。
廊下铜炉焚着苏合香,柳氏正往珐琅碟里拣蜜渍金桔。
“今日玩得可好?”柳氏将金桔塞进女儿掌心。
桑知漪摩挲着琉璃盏边缘:“谢公子带女儿去三清宫看了新贡的紫铜香炉。”
柳氏抚平她腰间松脱的丝绦:“卫国公府今早递了信,等北境战报一到,卫国公凯旋便来提亲。”她的手指划过案上礼单,“谢钧钰不必像父兄般出征,娘总算能安心把你交给他”
檐下铁马叮咚作响,桑知漪攥紧袖中的桃木梳——那是谢钧钰昨日赠的,梳背上还刻着“长相守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