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穿透医院的玻璃窗,在陆明川肩头投下斑驳光影。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老人袖口的草药香,他轻轻拍了拍老人颤抖的手,正要起身,兜里的手机突然剧烈震动。省公安厅王厅长的来电显示在屏幕上,语气急迫得像是要冲破听筒:\"陆书记,鸿远建设的财务总监今早坠楼身亡,初步判断是自杀,但现场疑点重重!\"
陆明川攥着手机的指节瞬间发白。病房外,记者们的闪光灯还在追逐着正义的胜利,而背后的暗流已经悄然翻涌。他转身大步走出医院,警笛声再次划破长空。暴雨冲刷着警车的挡风玻璃,雨刮器来回摆动,却始终无法完全清除那层朦胧的水雾,仿佛预示着接下来愈发扑朔迷离的局势。
刑侦支队的勘察现场被警戒线围得水泄不通。陆明川踩着湿漉漉的水泥地,抬头望向二十三层的坠落窗口。尸体周围的血迹已经干涸,不远处散落着破碎的眼镜和一部摔得稀烂的手机。法医摘下口罩,神情凝重:\"死者颅骨碎裂,符合高空坠落特征,但\"他压低声音,\"死者指甲缝里提取到他人皮肤组织,手腕还有约束性伤痕。\"
陆明川蹲下身,捡起半块沾着血迹的眼镜碎片。镜片上模糊的倒影里,他看见身后跟来的几个穿便衣的人,眼神闪烁,刻意保持着距离。这一幕让他想起在利民新村,那些西装革履的可疑身影。
\"立刻调取整栋楼的监控,尤其是死者坠楼前两小时的画面。\"陆明川站起身,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,\"另外,联系家属,彻查死者近期通话记录和银行流水。\"他心里清楚,这绝不是一起简单的畏罪自杀,有人在试图斩断线索。话音刚落,一名警员匆匆跑来报告,事发楼层的监控录像在关键时间段内出现黑屏,硬盘被人为损坏。
回到省纪委大楼,审计厅送来的最新报告触目惊心。鸿远建设通过上百家空壳公司,将非法资金洗白后注入教育、医疗等民生项目。更令人愤怒的是,其中一笔三千万的款项,竟流向了某贫困县的希望小学建设,而实际到账的资金不足四成。报告里还附着一张照片,照片上是几间摇摇欲坠的校舍,墙面上的裂缝蜿蜒如狰狞的伤口,教室里的孩子们坐在缺腿的课桌前,用着破旧的书本。
陆明川把报告重重摔在会议桌上,会议室里鸦雀无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