硅谷的回信在雷宜雨的抽屉里静静躺了三天,信封上的邮戳还带着太平洋彼岸的潮气。他站在东湖实验室的窗前,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玻璃,目光却落在深圳方向——那里,大强子应该已经收到了khosa基金的合作意向书。
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,打断了他的思绪。林佩佩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:“信越化学的质检报告被退回来了,他们咬死冷轧板参数不达标。”雷宜雨眯了眯眼,视线扫过桌上那摞从武钢七号车间弄来的数据表——碳含量的波动区间恰好卡在信越检测仪的盲区。他忽然笑了:“告诉老黄,把华强北那批拆解出来的vcd机芯电容改一改,今晚就送进光谷的退火炉。”
亚洲金融危机的残局,成了最好的跳板。
当泰国铢崩盘的风暴席卷东南亚时,雷宜雨正站在香港中环的拍卖会上。台上,一家新加坡半导体公司的流片设备以废铁价挂牌,举牌者寥寥。他抬手示意,身后的刘强东立刻递过一份清单——那是过去三个月里,雷宜雨通过离岸账户从首尔、吉隆坡、曼谷陆续收购的二手光刻机和蚀刻设备,如今全堆在武汉东湖西岸的集装箱里,像一堆沉默的筹码。
“晶圆实验室不能等政策。”雷宜雨对匆匆赶来的大强子说道。这位前武大物理系副教授正盯着设备参数皱眉:“退火工艺不达标,良品率连30都保不住。”雷宜雨却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叠泛黄的图纸:“看看这个——八十年代天津显像管厂的手工退火记录,当时他们连温度计都配不齐,老师傅全靠观察钢色变化来控制火候。”
大强子的眼睛亮了起来。当晚,三十名下岗的武钢炉前工被秘密招进实验室,他们布满老茧的手掌抚过精密的日本设备时,竟有种奇异的默契。
c-cube法务部的律师函比预期来得更快,洋洋洒洒十二页全在指控长江电子侵犯vcd解码芯片专利。雷宜雨把函件扔进碎纸机,转头问林佩佩:“华强北的山寨厂现在什么价?”
三天后,深圳赛格广场后巷。二十多家作坊老板蹲在塑料凳上,听雷宜雨用潮汕话讲“分饼理论”:“c-cube要收每片芯片5美元专利费,我们只要3块,剩下的2块各位拿去升级注塑模具。”他踢了踢脚边的麻袋,里面是十万片印着“长江电子”的空白芯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