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透过防汛指挥部会议室的百叶窗,在雷宜雨手中的报关单上投下细密条纹。昨夜马尼拉扣押郑老三船队的新闻仍滚动在收音机里,姜敏推门进来时,他正用钢笔尖轻点着纸面上一行模糊的油墨——那是周家最后一批走私货的提单编号,如今已成了废纸。
“武钢的硅钢废料回收协议签完了。”姜敏将文件夹搁在桌上,金属纽扣磕出清脆声响,“但邮电局那边有新麻烦。”她压低声音,“刚收到风,周家虽然倒了,可他们去年申请的移动通信设备生产牌照,现在被郑老三的旧部捏在手里。”
雷宜雨合上文件,钢笔在指间转了个弧。这张牌照本该随周氏集团破产收回,如今却成了某些人待价而沽的筹码。他想起上个月在汉正街茶楼偶遇的省轻工厅刘处长——那人捏着紫砂壶把手的姿态,活像握着尚方宝剑。
汉口老租界·德明饭店
水晶吊灯将包厢映得通明,程砚舟把玩着酒杯,看对面穿西装的男人用刀尖慢条斯理地剖开武昌鱼。“刘处,防汛沙袋的表彰名单下周就定稿了。”他忽然开口,银叉在鱼鳃处微妙地停顿,“您推荐的那家麻袋厂,质检报告有点小问题。”
刘处长擦擦嘴角,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向角落的保险箱:“年轻人,有些事就像这鱼骨头,硬挑出来反而扫兴。”
程砚舟笑了。他掏出一只牛皮纸袋推过去,里面是卷二中收购的那家小报社拍的底片——刘处长上个月在澳门赌场的室,身旁站着郑老三的财务总监。
武昌车辆厂旧址,杜青山蹲在生锈的龙门吊下,指尖抹过钢板上的编号。这些本该销毁的苏联干扰器残骸,此刻正被二十名穿邮电制服的工人装箱。“林工,你确定这玩意能改造成信号测试仪?”他冲身后喊。
林秋白头也不抬地拧紧螺丝:“94年武钢三产的账目显示,他们采购过同款设备当‘进口精密仪器’。”他举起改造后的金属盒,外壳贴着邮电总局的资产标签,“现在它是正规军了。”
卡车驶入厂区时,徐蔚正往设备里塞进最后一卷打孔纸带——那是昨夜从郑老三会计身上搜出的erp数据。纸带边缘的锯齿,恰好能卡住牌照审批流程中某个齿轮。
省轻工厅档案室,雷宜雨站在铁柜前,借着手电光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