汉口老租界的电报大楼外,焚化炉的余温尚未散尽,雷宜雨掸了掸西装袖口沾上的纸灰。姜敏从阴影中快步走来,低声道:“邮电局档案室的火是人为的,但技术科的人说,灰烬里找到了镀金纽扣的熔渣。”雷宜雨目光一沉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内袋里那张荆州会计名单——名单背面,是用钢渣墨水写下的“武钢三产1989年轧辊采购单”编号。
“去青山镇。”他转身走向轿车,“周家的尾巴断了,但武钢的账还没清完。”
青山镇防汛仓库的铁门被徐蔚一脚踹开,锈屑簌簌落下。杜青山蹲在角落,用强光手电扫过一堆覆满油污的轧辊残件。“纹路不对。”他指着一道凹槽,“88年的轧辊是直线铣刀刻的,这批却是螺旋纹——有人后期改过。”
程砚舟蹲下身,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泛黄的武钢技改批文:“1989年3月,周家控制的电子厂以‘实验性数控铣床’名义进过轧钢车间。”他指尖点着批文末尾的签名栏,“批文的副处长,去年死在岳阳港的货轮爆炸里。”
雷宜雨突然抓起一块轧辊碎片,在水泥地上重重一划。刺耳的摩擦声中,钢屑迸出火星,地上显出一道焦褐色的痕迹。姜敏瞳孔一缩:“钢渣墨水……他们用轧辊当印刷版,把账本信息压进防汛麻袋的纤维里!”
仓库外传来卡车引擎声。徐蔚掀开窗帘缝隙,冷笑:“武钢保卫科的人,领头的别着周家当年的厂徽。”
半小时后,武昌车辆厂的废弃轨道上,雷宜雨和杜青山将一捆捆标着“防汛专用”的麻袋摊开。程砚舟用喷壶淋湿麻袋,碘蒸气熏染下,密密麻麻的数字浮现在纤维上。
“这是1994年汉正街的流水。”杜青山对比着账本,“周家用防汛车队运麻袋,把黑钱伪装成汉正街商户的日流水——当年咱们的‘信用代购’系统,反倒成了他们的掩护。”
雷宜雨忽然扯开麻袋夹层,抽出一张泛油的粮票。粮票背面用针尖戳出微孔,拼成北斗七星的形状。“邮电局的穿孔卡片密码……”他抬头,“周家吞掉的不只是账外资金,还有整个长江邮件的底层协议。”
姜敏匆匆推门而入:“刚截到消息,武钢三产的旧账房在江夏区现身了,带着一箱1989年的轧辊图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