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后的江城,空气里还残留着潮湿的铁锈味。雷宜雨站在长江证券大楼的落地窗前,指节轻轻敲击着那份央行问询函。玻璃映出他清瘦的轮廓,眼底却压着一层暗涌。
“催化酶的报告出来了。”苏晚晴推门进来,发梢沾着未干的雨水,手里捏着一沓文件,“和江城速运链条上的成分吻合,但多了一种稀土元素——钇。”
雷宜雨接过报告,纸页翻动的沙沙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。钇。这个字眼像一根细针,轻轻挑开了记忆的某道缝隙。八十年代末,武钢三号高炉的试验记录里提过这东西,苏联专家留下的配方,用来提纯特种合金的催化剂。
老吴从走廊阴影里闪进来,压低声音:“718轮凌晨要空载离港,港务局刚批的通行证。”他抹了把脸,胡茬上还挂着水珠,“怪的是,船尾吃水线比空船状态深了半米。”
雷宜雨突然笑了。他抓起西装外套往外走,袖口掠过桌角时带翻了半杯冷茶,褐色的液体在文件上洇开一片。“走,去看看什么叫‘空船’。”
汉口码头,夜雾如纱。
718轮像一头蛰伏的巨兽,泊在3号泊位的阴影里。船身铆钉锈迹斑斑,唯独靠近水线的位置有几处崭新的刮痕,像是被什么重物反复摩擦过。苏晚晴蹲在趸船边缘,紫外灯扫过缆绳,蓝绿色的荧光立刻从纤维缝隙里渗出来。
“催化酶残留。”她抬头,灯光映得瞳孔微微发亮,“和防汛墙上的一模一样。”
雷宜雨没说话。他的目光钉在船舷一侧——那里焊着一块不起眼的铁牌,数字“327”被油漆覆盖了大半,但棱角仍在夜色里泛着冷光。国债期货的交割日,也是央行密档里反复出现的代号。
“雷总!”老吴从码头西侧跑来,手里攥着一叠湿漉漉的纸,“调度室垃圾桶里找到的。”那是半页撕碎的航运日志,日期显示七月十五日,记录着718轮当日运输“防汛专用沙袋”,载重十七吨。可翻遍码头台账,那天根本没有沙袋出库记录。
苏晚晴突然“咦”了一声。她弯腰从缆桩后面捡起个东西:一枚生锈的自行车链扣,链条早已断裂,但每一节凹槽里都嵌着暗红色碎屑,在紫外灯下泛出诡异的橘光。
“像不像江城速运的车队装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