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风裹着柴油味从汉口码头漫上来,雷宜雨站在718货轮的甲板上,指尖夹着一份刚拆封的电报。纸面上“巴拿马货轮已抵港”几个字被雨水晕开,墨迹沿着纤维纹路渗成模糊的曲线,像极了昨天国债期货的k线图。
远处,那艘挂着巴拿马国旗的灰色货轮正在调整锚位,船身吃水线比正常浅了两英尺——这意味着它的货舱几乎是空的,或者装的东西比水轻得多。
“雷总,海关查验单有问题。”老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,粗糙的手指点了点电报背面的一行小字,“这船申报的是‘防汛专用复合材料’,但提单上的hs编码对应的是‘电子元器件’。”
雷宜雨眯起眼。防汛物资和电子元器件,海关编码差了十万八千里。这种低级的申报错误不像疏忽,倒像是某种刻意的信号。
苏晚晴的白大褂下摆被江风吹得猎猎作响,她手里捏着一份刚取回的检测报告:“汉阳塑料厂上周出口了200吨防汛沙袋,报关单上写的填充物是‘特种复合材料’,但实际检测结果显示——”她翻开报告最后一页,“是武钢七号高炉的废渣磨粉,掺了磁性材料。”
雷宜雨接过报告,指尖在纸面上轻轻摩挲。武钢的废渣本身不值钱,但如果有人把它包装成“特种防汛材料”,再通过离岸贸易洗白资金……
“查查这批‘防汛沙袋’的买家。”
汉口海关的档案室弥漫着霉味和油墨气息。小王假扮成外贸公司的业务员,用两条游泳牌香烟买通了值班的老科员,拿到了上个月的出口记录。
“找到了!”他压低声音,指着一条记录:“汉阳塑料厂向巴拿马注册的‘太平洋防汛设备公司’出口了200吨沙袋,合同金额80万美元。”
雷宜雨扫了一眼合同复印件——单价400美元\/吨,是正常防汛沙袋的20倍。更蹊跷的是,付款方式一栏写着“信用证90天远期”,但开证行是红港的一家离岸银行,而非正常的国际结算银行。
“典型的虚假贸易。”苏晚晴轻声说,“高价出口低值物品,通过信用证套取外汇。”
雷宜雨翻到合同最后一页,买方的签名潦草得像某种密码,而卖方盖章的位置……他眯起眼,汉阳塑料厂的公章边缘有一圈不自然的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