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滴在长江证券营业部的玻璃窗上蜿蜒成线,雷宜雨的指尖无意识地追随着一道特别顽固的水痕。那道水迹从窗框左上角斜穿整个玻璃,像极了昨天327国债期货的最后一根k线。
“雷总,央行调查组十分钟后到。“小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,刻意压低的声线里藏着绷紧的弦。
我收回手指,转身时瞥见办公桌上那摞文件最上方露出的半截红头文件。327合约被宣布无效的公告已经看了七遍,每个铅字都在视网膜上烙下灼痕。长江证券八千万保证金冻结,这个数字在脑海里不断重组——相当于二十三辆装满国库券的解放卡车,或者汉正街三个季度的流水。
“让他们先看三楼档案室。“我扯松领带,突然发现袖口沾着几点暗红锈迹,是昨天在718货轮底舱蹭到的。这抹工业时代的血迹提醒着我,金融战场从来不止在交易所。
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苏晚晴抱着一摞化验报告闯进来,白大褂下摆还沾着机油。她没说话,只是把一张泛着蓝光的胶片拍在灯箱上。放大二十倍的显微照片里,自行车链条的金属晶格间嵌着规整的条形码。
“永久牌自行车后座。“她食指轻点照片某处,“每个凹槽都是股权代码,周瘸子把乡镇企业的工商注册号刻在了传动轴上。“
我摸出怀表,表盖内侧的微型放大镜正好覆盖照片关键部位。那些看似磨损的划痕在光学玻璃下显露出真容——“防汛指挥部担保专用章“的微缩版。这个发现让太阳穴突突跳动,仿佛有台老式电报机在颅骨里发报。
“老吴呢?“
“在拆第十二辆自行车。“苏晚晴从兜里掏出个锡纸包,展开是半截生锈的链条,“汉口食品厂冷库找到的,后座铁皮箱里装着这个。奇怪的是“
她突然噤声。调查组的皮鞋声已经响在一楼大厅。我迅速把胶片塞进《长江日报》合订本,手指在“国企改制“的报道标题上摩挲而过。油墨的触感让我想起昨天沉入江底的国债现券,那些被江水泡发的票据此刻恐怕正吸附在周瘸子布设的水下网络上。
调查组组长姓郑,黑框眼镜后的目光像两台x光机。他带来的年轻科员正用新式笔记本电脑记录,键盘声如同机枪点射。我给他们泡的碧螺春没人动,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