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夏的沥青路被晒得发软。
雷宜雨站在长江二桥的施工围挡外,指尖夹着一根“游泳”牌香烟,烟灰簌簌落在油罐车轮胎碾出的黑印上。车辙里渗着柴油,混着江风里的铁锈味,刺得人鼻腔发疼。
“雷哥,查清楚了。”大建从车底钻出来,军绿色工装裤上沾满油污,手里捏着一截磁性铁片,“周瘸子的油罐车底盘装了东西——不是油,是磁带。”
老吴蹲在桥墩阴影里,扳手“咔嗒”敲着水泥桩:“狗日的,难怪他们总能抢在咱们前头压价。”
雷宜雨碾灭烟头,眯眼望向江面。三艘挂着“长江航运”旗的油轮正缓缓靠岸,船舷上刷着“防汛专用”的红漆——那是周瘸子上个月刚拿下的特许经营权。
“彩凤。”他突然开口,“去借一台武大物理系的磁带消磁器。”
——三天前,雷氏刚用“异形商铺”反杀刀疤刘,可周瘸子转头就垄断了长江沿岸的成品油运输。油罐车每天往返武汉和岳阳,雷氏的建材运费凭空涨了三成。
深夜,汉口油库的排水沟里。
黑皮撬开油罐车底盘护板,手电光下,十几盘磁带整齐码在防震箱里。陈默——武大物理系的眼镜男,用镊子夹起磁带对着光,声音发颤:“雷、雷哥,这是美国军用规格的二氧化铬磁带……能扛住电磁干扰!”
磁带在消磁器里“滋滋”旋转,突然跳出一串电流杂音。大建猛地扯下耳机:“有人说话!岳阳炼油厂明天降价——每吨柴油跌五十!”
雷宜雨冷笑。原来周瘸子用油罐车传递商情,岳阳的油价变动,武汉的黑市六小时后就调整。而普通商户,要等到三天后的《长江日报》。
次日凌晨,雷氏仓库。
二十台改装过的录音机堆在桌上,磁带里录着伪造的油价情报:“紧急!武汉油库爆炸!柴油每吨暴涨二百!”
老吴灌了口酒,咧嘴一笑:“宜雨,这招够毒!周瘸子的人听到假消息,肯定把油全砸手里!”
雷宜雨没说话,指尖敲了敲油罐车模型——车底暗格里,磁性记录仪正吸附在飞驰的油罐车底盘上。
正午,周氏油轮调度室。
刀疤刘盯着突然暴跌的油价报表,暴跳如雷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