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宜雨站在长江堤岸上,脚下踩着松软的泥土,远处浑浊的江水翻涌着,水位已经逼近警戒线。江城9月的防汛期,防汛指挥部的人正忙着搬运沙袋,垒起一道临时防线。他弯腰抓起一把沙土,指腹碾过粗糙的颗粒,眉头微皱。
“雷哥,这沙袋有问题。”大建蹲在一旁,手里攥着一把刚拆开的防汛沙,指尖搓了搓,“掺了东西,比普通沙子沉。”
林维生推了推眼镜,从包里取出便携式天平,称了称样本:“普通河沙每袋标准重量50公斤,这批至少55公斤。”
雷宜雨没说话,目光扫向不远处正在装沙的工人——他们动作麻利,但沙袋封口时明显比正常情况吃力。他走过去,随手拎起一袋,手指在麻布表面摩挲,隐约能感觉到细碎的金属颗粒。
“钢渣。”他低声说道。
——三天前,他们刚刚从武钢废料场截获了0327批次的废渣,确认里面含有钒钛成分。但按照合同,这批废渣本该全部运往长江冶金进行提纯,可现在,它们却诡异地出现在了防汛沙袋里。
“有人在偷梁换柱。”苏晚晴翻出运输记录,钢笔尖在账本上快速划过,“武钢后勤处上周刚调拨了200吨废渣给防汛指挥部,理由是‘防洪加固’,但实际用量只有150吨。”
“剩下50吨呢?”老吴啐了一口,“总不能被江水冲走了吧?”
雷宜雨冷笑:“冲不走,但可以‘消失’在防汛工程里。”
他撕开一个沙袋,倒出里面的混合物——黄沙里混杂着灰黑色的钢渣粉末,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。林维生立刻取样检测,光谱仪的指针剧烈跳动。
“钒含量08,钛05。”他推了推眼镜,“虽然浓度比武钢废渣低,但总量惊人——如果这批沙袋全部掺了钢渣,相当于白白流失了几十吨稀有金属。”
大建瞪大眼睛:“谁干的?”
“还能有谁?”老吴冷笑,“武钢内部有人不想让咱们顺利提纯,故意把废渣混进防汛工程,既消化了库存,又断了咱们的原料。”
雷宜雨没急着下结论,目光扫向江堤上忙碌的工人——他们动作熟练,但眼神闪烁,有几个甚至时不时偷瞄防汛指挥部的临时仓库。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