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宜雨站在长江轮渡的二层甲板上,江风裹挟着柴油味扑面而来,混着码头工人汗湿的工装气息。他手里攥着一份皱巴巴的《长江日报》,边角处密密麻麻记着红蓝铅笔标注的数字——汉正街近一周的货物吞吐量,螺纹钢的期货报价,武钢废渣处理科的运输车次。
市容办查封“自行车证券交易所”的黑板报后,雷宜雨迅速调整了策略。轮渡成了新的交易大厅,甲板角落架起的折叠黑板前,陈默正用粉笔更新着上海证券交易所的实时股价,武大的几个经济系学生围在一旁,手里的笔记本记满了数字。
“豫园商城,128元,涨4!”陈默压低声音,粉笔在黑板上划出尖锐的声响。
一个穿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挤上前,将一叠“雷氏代金券”拍在木箱上:“买20股!”
老赵麻利地填写委托单,复写纸一式三份,最底下那张塞进铁皮箱——等攒够一批,雷宜雨会亲自带去上海交割。
大建蹲在船舷边,举着改装过的高倍望远镜,镜头对准汉口码头的货轮。
“雷哥,三号码头刚卸了五十吨东北大豆,全是周瘸子的船。”
雷宜雨眯起眼。
周瘸子虽然折在假酒案里,但他的残余势力像野草一样疯长。最近汉正街的货物流通明显被卡了脖子——东北的大豆、广州的电子表、上海的螺纹钢,全在码头“意外”延误。
“望远镜给我。”
镜头里,几个穿蓝制服的稽查员正围着货轮转悠,领头的男人胸牌反光,隐约能辨出“长江航运稽查科”的字样。雷宜雨调整焦距,突然定格在对方手腕上——一块精工seiko电子表,表带泛着冷光。
“果然。”他冷笑,“周瘸子的人搭上了红港走私线。”
苏晚晴从人群里挤过来,马尾辫被江风吹得扬起。她手里捏着一份刚从武大图书馆抄来的数据:“查到了,最近三个月,长江航运的‘滞港费’暴涨300,全是周瘸子表弟的船务公司在收。”
雷宜雨接过资料,指尖在油墨未干的数字上顿了顿。
滞港费是幌子,真正的利润在“夹带私货”——电子表、走私烟、甚至东欧的机床零件,全藏在正经货柜的夹层里。
“大建,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