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藏列车的成功让雷宜雨在汉正街站稳脚跟,但周瘸子的余党仍在暗中窥伺。
清晨,雷宜雨站在仓库门口,指尖夹着半截烟,目光落在街角一辆锈迹斑斑的解放卡车上。车上堆满破损的搪瓷脸盆和痰盂,几个工人正骂骂咧咧地往下卸货。
暴雨冲刷着武昌搪瓷厂斑驳的厂牌,铁门上的“安全生产”标语被锈蚀成暗红色。雷宜雨踹开积水的车间大门,手电光扫过霉变的釉料桶——泛绿的铜胎痰盂堆成小山,底部“中国制造”的钢印已被铁锈吞没。
“雷哥,这破厂子账上只剩八毛六!”大建踢翻一筐报废的搪瓷杯,军绿色工装裤溅满泥浆。账本残页粘在他指间,露出“1989年出口订单:0”的潦草记录。
老吴的铁钳“咔”地撬开釉料柜,霉味混着化学制剂呛得人流泪:“周瘸子够绝!连釉料配方都他妈
带走了!”
雷宜雨没吭声,踢了踢破损的搪瓷脸盆和痰盂,突然冷笑:“谁说咱们要按他们的老路走?”
雷宜雨没说话。三天前冷藏列车的嗜冷菌危机刚解决,周瘸子转手就断了雷氏代工的釉料供应。汉正街二十万件痰盂订单悬在头上,广交会外商三天后验货——没有耐磨釉面,痰盂就是堆废铁。
手电光突然停在墙角《冶金工业手册》上,那是林晚晴从武大实验室顺来的。泛黄纸页间夹着钢渣成分分析表,红蓝铅笔圈出“二氧化硅含量67”的数据。
“彩凤。”雷宜雨突然抓起钢渣样本,“去借武钢研究所的球磨机。”
深夜的废弃锅炉房,陈默改装的球磨机轰隆作响。钢渣粉混着长石在搪瓷浴缸里翻滚,林晚晴的白大褂溅满泥浆,显微镜下钢渣晶体结构逐渐清晰:“雷哥,钒钛成分能提升釉面硬度……但需要1450c烧结!”
“用武钢的废耐火砖。”雷宜雨踹开备用仓库,堆积如山的废弃耐火材料轰然倒塌——那是上周防汛工程拆下的残次品。
老吴抡起铁锤砸碎砖块,火星迸溅中咧嘴一笑:“宜雨,你早算准周瘸子会断供?”
雷宜雨将钢渣粉倒进釉料桶,浑浊液体泛起金属光泽。大建突然撞开门:“雷哥!周瘸子的人在厂门口泼汽油!”
冲天火光中,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