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天后,梅雨季,武汉防汛指挥部仓库。
雷宜雨蹲在堆积如山的钢渣混凝土样品旁,指尖捻着0327废渣的检测报告。郑国强用扳手敲打刚组装好的东欧机床底座,溅起的火星照亮账本上被红笔圈出的数字——“武钢废渣年处理费:478万”。
“这钱够买两台捷克机床了。”郑国强啐了口锈渣,“但厂里报给财政局的处置费是120万。”
雷宜雨突然抓起防汛沙袋抖落钢渣粉,灰黑色颗粒在潮湿地面拼出模糊的市政徽记。苏晚晴推门而入,裙摆沾着汉正街的泥水:“市政办刚发标,垃圾桶采购预算砍半……但新增了‘废料回收创新分’。”
周永华在仓库窗外闪现,阴冷注视钢渣检测仪——他手中攥着伪造的“雷氏盗卖废钢”举报信,但更在意雷宜雨对市政财政的洞察。
暴雨将至,长江货轮的汽笛声与机床轰鸣交织,雷宜雨抹开钢渣粉下的市政徽记:“该让周瘸子尝尝‘废料’的滋味了。”
雷宜雨站在汉正街23号档口的后院里,指尖轻轻敲击着搪瓷缸的边缘,缸底残留的茶渍在阳光下泛着褐色的光晕。二十个一模一样的搪瓷缸整齐排列在木桌上,每个缸底都用红蓝铅笔标着不同的黑白格密码——这是他从武大数学系偷学来的早期二维码雏形,专门用来隐藏折扣率。
“雷哥,这玩意儿真能行?”大建蹲在一旁,手里攥着一沓标书草稿,满脸狐疑,“市政采购招标,人家都是牛皮纸封套烫金大字,咱们端二十个搪瓷缸过去,不得让人轰出来?”
雷宜雨没回答,从怀里掏出一份《长江日报》,头版头条赫然印着《武汉市容整治新规:厉行节俭,反对铺张浪费》。他指尖在标题上轻轻一划:“现在全市都在抓形式主义,咱们的搪瓷缸,就是最‘节俭’的标书。”
——三天前,他从周瘸子安插在市政办的线人那儿套到消息,今年垃圾桶采购预算砍了一半,但招标流程却新增了“创新方案评审”。雷宜雨连夜翻出积压仓库的五千个搪瓷缸——原本是给防汛指挥部定制的,结果因“太结实”被退货,现在正好废物利用。
“老吴,让你找的‘废品回收方案’呢?”
老吴从工具包里抽出一沓泛黄的图纸,上面密密麻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