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懿心中暗松一口气,连忙躬身应下。
“下官遵命,定当用心思虑。”
片刻的沉默后,崔文正话锋再转,语气中带了几分为人父的无奈,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许。
“说起来,本官那个不成器的犬子崔烈,平日里顽劣不堪,疏于管教,本官也是头疼得紧。”
他脚步微顿,目光转向钟懿,“今日观钟主事应对,似乎颇有几分手段,竟能拿捏住他。若得闲暇,还望钟主事能多费些心思,让他收收那放荡不羁的性子,好歹将圣贤书多读几页,莫要整日游手好闲,惹是生非。”
好家伙!这崔尚书,竟是将这烫手的山芋直接甩给我了?
连他这位堂堂户部尚书都管束不住的纨绔子弟,我一个小小的六品主事,能有什么通天本事?这怕不是又一个坑!
钟懿腹中叫苦不迭,面上却只能挤出恭敬的神色,硬着头皮应承。
“崔大人信赖,下官……下官定当尽力而为,不敢懈怠。”
与此同时,另一边。
崔烈与李钰在户部门前不欢而散,各自憋着一肚子火,分道扬镳,打马回府。
李钰一路径直冲回金碧辉煌的长公主府,人还未进正堂,便已扯着嗓子怒气冲冲地嚷嚷起来。
“管事!管事何在?!速速给本公子寻几个当世名师来!要最好的!最严厉的!”
府中的老管事闻声,吓了一大跳,连忙从账房中一溜小跑出来,躬身应着。
“小公爷息怒,老奴这就去办!”
心中却翻江倒海般地嘀咕:这小祖宗,这是又发的哪门子邪火?前些日子请来的那几位翰林院的名师,不都三两日便被气得吹胡子瞪眼,拂袖而去了吗?
今儿个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?
管事心中虽是腹诽,脚下却不敢有丝毫怠慢,一面安抚着李钰,一面急急忙忙将此事禀报给了长公主李云裳。
彼时,长公主正于暖阁之中临窗静坐,手中拈着一串紫檀佛珠,悠然品茗。
听闻管事的回报,她那双保养得宜的秀眉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,放下了手中的青瓷茶盏,声音清淡如水。
“哦?钰儿又要寻名师?让他过来见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