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国二十七年秋,西风卷着枫叶掠过落霞镇青石板路。凌云志的马靴碾碎满地碎金,手中军刀的金属护手在夕阳下泛着冷光,刀鞘上“保国”二字被战火磨得发亮。独立团刚在城郊击退日军斥候,他却被街角戏楼飘出的《牡丹亭》唱腔勾住脚步——那嗓音像浸了秋露的枫叶,清冽中带着暖意,竟与他梦中萦绕的鹤唳声莫名契合。
“原来姹紫嫣红开遍,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……”
水袖翻飞出雕花窗棂的刹那,一片枫叶恰好落在他的军刀上。凌云志抬头,见二楼栏杆边立着个穿月白水袖的女子,鬓间玉簪随动作轻颤,流苏扫过侧脸,露出耳后极浅的枫叶形胎记。她回眸时眼尾微挑,戏服上的并蒂莲纹在风里舒展,竟与他刀鞘上的刻痕严丝合缝。
“将军可是来听戏的?”她指尖捏着半片枫叶,袖口金粉簌簌而落,在地面拼出细小的剑形纹路,“这出《游园惊梦》,说的是杜丽娘梦遇柳梦梅,恰如将军踏碎枫叶,惊了奴家的秋梦。”
他怔住。那胎记的位置,竟与他后颈被弹片划伤的剑形伤疤分毫不差,仿佛命中早已刻下的劫纹。更奇的是,戏服上的并蒂莲纹中央,绣着个极小的军刀图案,刀柄朝向与他握刀的手势完全一致。
夜访戏楼时,煤油灯正将她的影子投在幕布上。黄小蕾坐在妆台前修补戏服,银针在红绸上穿梭,针脚间藏着细碎的金粉——他曾在战场上见过这金粉,能让子弹偏离轨迹。“将军看这并蒂莲,”她忽然抬头,玉簪上的仙鹤展翅欲飞,“奴家总觉得,这花儿该开在刀鞘旁,而非戏服上。”
凌云志摸出母亲留下的怀表,表盖内侧的并蒂莲纹在灯光下泛着微光,与戏服上的金粉遥相呼应。表盖边缘隐约可见“鹤归”二字,是母亲临终前用簪子刻下的。“这表盖的莲花,与你的戏服……”
“像从同一片绣绷上剪下来的?”黄小蕾放下绣绷,腕间银铃轻响,“奴家师父说,这戏服的金粉是用朱砂混着心头血调的,能护善人平安。”她指尖划过他刀鞘,金粉突然聚成剑形,与“保国”二字重叠,“将军的刀,该染日军血,而不是枫叶露。”
窗外突然传来枪声,惊飞了檐角栖息的寒鸦。黄小蕾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,触感透过布料传来,他后颈的伤疤与她耳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