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院。
案上放着一叠厚厚的账本,赵氏一面翻看,一面拨着算盘。
“夫人,出事了,”赵嬷嬷匆匆进来,压低声音说道,“太医令诊出大公子中了乌草毒。”
赵氏拨着算盘的动作一顿,眼底闪过阴霾:“倒是个有运道的。”
原本,她打算让谢晏重病,等芫姐儿给侯府挣了功劳,再让他病逝,谁知道出了变数。
“老夫人正在审讯下人,以老夫人的手段,”赵嬷嬷心头跳得厉害,“厨娘会不会把夫人”
赵氏目光阴冷地扫过去,赵嬷嬷后背发寒,忙低下头,道:“是老奴失言,松风院的人,与夫人何干。”
“祸从口出,什么话该说,什么话不能说,嬷嬷心里该有分寸。”
“是。”
赵氏合上账本站起身,等出了门,脸上不见半分森冷之色,有的,只是对继子深深的担忧。
她心急如焚地赶去松风院,额上汗珠细密。
“晏哥儿怎么样了?太医令如何说?”赵氏真心实意地关切了一番,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,“怎么会是中毒?”
“那就要问你了!”老夫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怒斥,“我把侯府交给你,你就是这么管家的?”
“是儿媳失察”
赵氏知道老夫人会问罪,早就想好了说辞,只是不等她说完,就被老夫人打断。
“你何止是失察!”老夫人目光锐利如刀,“你进门第三年,景哥儿失踪,没过两年,昱哥儿也溺亡了,晏哥儿更是毒入脏腑,药石无医,你身为主母,害府中子嗣凋零至此,你是侯府的罪人!”
这个指摘不可谓不重,赵氏脸色大变,心如擂鼓,面上神情又伤心又委屈:“母亲以为是我下的毒手?”
老夫人冷笑:“不然,是谁?”
赵氏指尖一紧,手里的锦帕,都被攥出了皱痕,但她并不慌。
老夫人素来雷厉风行,若有证据,早就处置了她,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先发制人,想从她口中套话。
“我若有儿子,为了爵位,我去谋害晏哥儿他们,可我只有一个芫姐儿,我把晏哥儿他们都害死了,到时候从族中过继一个嗣子,于我和芫姐儿有什么好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