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月后,袁可立进京。这一次朱由检学乖了,没有让他上朝,而是选择先在乾清宫召见,君臣之间通通气。
“袁卿远道而来,舟车劳顿,着实辛苦了。”朱由检望着这位年逾花甲的老臣温言道。然而袁可立却未领情,他翘着胡子气哼哼地说道:“老臣听闻陛下有意舍弃辽东?”
“谣言都已经传到你们河南了吗?!”朱由检讶然。
“何止是河南,都传到江南了!”袁可立愤然道。
“好想砍人啊。”朱由检心想,而后他深吸一口气说道:“袁卿误会朕了,朕不过未采纳王明初之策,怎么就可以说朕要弃辽呢?莫非你也以为,我大明当倾举国之力与建奴决一死战吗?”
“王在晋蠢蠹尔”袁可立不屑道,随即正色:“老臣愚钝,然事关社稷根本,不得不冒死进谏。臣闻辽东欠饷一年余,兵备废弛,恐为建奴所乘,伏乞陛下及早谋划布局。”
朱由检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:“若朕委卿经略辽东,卿欲何为?”
“当善修兵戈,严阵以待!”袁可立肃然道。
“如此朕便安心了,朕所忧者,正是诸将轻敌冒进啊。卿且为朕详述方略。”
“臣观辽东困顿久矣,物力殚竭,难以为继。以臣度之,三年之内,建奴必再犯边。孙承宗所创关宁铁骑配合车营之策,臣以为甚善。然其广筑墩台之举,实乃愚蠢之至!
夫城池之用,在断敌退路、击其粮道,使敌军不敢轻越。然墩台之上,兵少且多为步卒,守御尚且不暇,安能出击?建奴若犯边,尽可绕墩台而行,此等工事徒耗钱粮、虚散兵力耳!若臣总领辽东军务,必弃守墩台,将兵力尽皆收缩于大城之中。”
“躲在大城之中,就能挡住建奴南下么?”朱由检半信半疑。
袁可立摇了摇头说道:“建奴铁骑来去如风,可日行百余里,单凭城池难以阻截。然大城所在使其有所忌惮,不敢深入。
建奴南下劫掠,来时如风,我军难以阻挡。然其归时携大量掠获钱粮及百姓,必受拖累,如此,我军便可出城野战。胜则可歼敌,纵使不胜,亦可夺回大部物资百姓。如此建奴徒劳往返,得不偿失,日久必困。
况且战守之道,重在精兵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