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门口有动静,元兆一手抵着椅侧往上挪了挪,“你若不忍,就去外间候着。”
宋姨娘眼角的细纹微微颤抖,摇了摇头。
元兆走得很慢,是低着头走进去的,他抬脚一步跨过门槛,没有回头路了。
他是见过元兆的,不是后来的朝堂相见,而是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那一幕。
幼时,他亲眼目睹高大的父亲捂着脖颈满手鲜血下,那人手中的长刀还滴着父亲的血。
“你杀了我爹!还我爹的命!”
他发了狠地冲上去,用尽一切手段和力气抓咬厮打那人,那人长刀落地,转过身来。
怎么会,怎么会是经常来府上作客的元伯伯!
那一刻,失去意识前,于奕将那人的面容死死刻在骨子里了。
岁月不饶人,于奕一眼看到困在方寸椅子上元兆,跟记忆中的模样差别太大。要是徐光还活着,绝对会比元兆活得好一万倍。
他一阵恍惚,仿佛看见元兆手里还拿着那滴血的长刀:“你杀了我爹,还我爹的命。”
他重述着幼年的话。
元兆昏黄的眼眸怔怔地注视着他,故人之子身上自有故人之姿。
元兆反而欣慰一笑,说着无关紧要的话,语气仿若闲聊:“真像啊,徐奕,你真像他。”
宋姨娘从于奕进来,就偷偷看着他。
从前在她怀中哺育的婴儿,会脆生生唤她“乳母”的孩童。
长成了身姿挺拔,双眉如剑,鼻梁高挺,果敢坚毅的将军。
眼中涌上酸意,她蹲坐在一旁垂着头流泪,于奕一门心思都在元兆身上,并未多看她。
于奕看元兆还笑得出来更觉刺眼,“我只问你一句,你为何要……”
元兆笑意未减,像是早已知道他会说什么,打断他,“天命难违。”
“好一个天命难违!”于奕一气之下右手按在了腰侧的刀鞘上。
“你们是拜把子的交情,你不为他求情就算了,还加害他,我父亲那么信任你,你呢?你亲自带人抄了徐府,亲手杀了他!”
字字句句将元兆的心结剖示于众,这么多年的愧疚从来都未间断蚕食他的心。
元兆无法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