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六章 已经离开很远
宋意读完这封信,没有哭。
只是合上信纸后,心里忽然有一丝安稳的回响。
不是心动。
也不是期待。
是那种久别重逢之后依旧可以安静地坐下来喝一杯茶的熟悉。
她把信纸折好,放进素描本的最后一页。
然后提笔,在当天的画上落款。
这一次,她写下了两个名字。
【宋意】
【致:王思远】
京北,天气回暖了许多。
萧家老宅的院子重新修葺了一遍,春草冒出了新芽,槐树下甚至挂起了风铃,叮铃作响。
萧晨阳依旧住在地下那间病房。
他不再发作,也不再写字。
但他每天会在固定的时间坐到那扇“窗”前,盯着外头循环播放的画面看。
有人说他疯了。
有人说他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。
可没人知道,他每一次看着那片假海的时候,心里都在默默说一句话:
“她现在在哪儿,是不是也看着海?”
“她是不是把自己活成了光?”
“她会不会偶尔,也想起我?”
“我不求她回来!”
“只求她,别再恨我了!”
“她活着,我就能坐着!”
“她活着,我就能闭眼!”
医生看着监控记录本上的备注:
【情绪稳定,认知保持,不主动说话,但每日窗边独坐时间不变!】
萧母很久没再来看他。
她知道他不需要她了。
她也不敢打扰他了。
她明白,有些人不是死在命运里,而是死在“失去”的某一刻。
她只希望—这个孩子,哪怕活着的每一刻都在沉默,也别再痛了。
某个春天的午后,宋意站在北非最后一个展点的屋顶,望着远方的山线,她的笔记本上写着一行字:
【他一直坐在那里!】
【而我,已经离开很远很远了!】
她微笑着放下笔,把本子合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