塬坡的第一缕阳光刚爬上窑洞顶,秀兰已跪在老井旁的青石板上搓洗枣花布。井绳在她手中滑动,磨出的老茧与绳索上的凹痕严丝合缝:\"王婶,\" 她望着井水里晃动的枣花倒影,\"把新收的冬枣单独码在西窑,\" 手掌在粗布上用力揉搓,\"百货大楼的陈经理说,要挑品相最好的做礼盒。\"
李虎的车间里,刨花像金黄的蝴蝶落在新打的枣木酒坛上。他握着父亲留下的老刻刀,在坛口雕刻五瓣枣花,每刀下去都带着绵长的尾音:\"安娜,\" 他忽然停住,\"给邻村木工坊的学徒捎句话,\" 刻刀在木纹结疤处轻轻一顿,\"木料阴干得满七七四十九天,急不得 —— 就像咱陈家洼的手艺,得让时光慢慢磨。\"
建军蹲在枣林深处,烟锅里的火光映着新挂的护树牌。小吴抱着记录本,看老人用旱烟袋指点树冠:\"这枝桠叫 " 承露枝 ",\" 他敲了敲被暴雨打折的枝条,\"断口处要抹枣树皮熬的胶,\" 忽然笑了,\"比任何胶水都管用,老辈人管这叫 " 树接树,根连根 "。\"
晒谷场上,邻村的赵大姐正带着徒弟们给枣蜜封坛。她学着秀兰的样子,用枣花布在坛口绕三圈:\"兰子姐,\" 她举着封好的陶罐,\"俺们村的蜜咋就没你们的透亮?\" 秀兰擦了擦手,从怀里掏出块护树钱:\"妹子,\" 她将铜钱按在陶罐上,\"蜜透亮不透亮,不在锅里,在心里 —— 咱熬蜜时想着枣树开花的样子,蜜自然就清亮。\"
李虎的木工坊里,张哥正帮着给省城的订单打包装箱。他摸着枣木盒上的刻纹,忽然想起三年前暴雨冲毁木栈道的场景:\"虎子,\" 他的声音里带着感慨,\"那时候咱连像样的包装都没有,如今\" 李虎笑了,将最后一个木盒放进柳编筐:\"如今咱有了自己的记号,\" 他指着盒盖上的五角星刻纹,\"每个盒子都是咱陈家洼的脸面。\"
枣林里,建军带着省城来的游客参观认养的枣树。游客举着手机拍照,镜头对准树干上的护树钱:\"大爷,这铜钱是装饰吗?\" 老人却认真地摇头:\"不是装饰,\" 他摸着钱文上的锈迹,\"这是咱给枣树的 " 定心丸 ",老辈人说,铜钱埋进土里,树根就知道,有人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