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露还悬在枣刺上,晒谷场已响起了捆扎纸箱的 \"噼啪\" 声。秀兰蹲在地上,用枣花布仔细包裹最后一坛酸枣醋:\"他张哥,\" 她对着正在缠胶带的张哥,\"陶瓮肚子底下垫层麦秸,走山路时能顺着车辙晃,不会碰着坛口。\" 李虎往纸箱里放枣木梳礼盒,忽然想起什么,跑回车间取来父亲的老墨斗:\"带着它,路上要是箱子散了,用墨线重新捆,比胶带结实。\"
建军蹲在村口的老槐树下,吧嗒着旱烟看物流车装货。穿橙色背心的快递员摸着枣花布包装惊叹:\"大爷,你们这包装比礼品店的还讲究。\" 老人笑了,烟锅里的火光映着晨雾:\"讲究个啥,\" 他指着布面上的针脚,\"都是村里婆娘熬夜绣的,每朵枣花都带着面香呢。\"
晌午时分,物流车的引擎声打破了塬坡的宁静。张哥追着车跑了两步,忽然想起什么,从兜里掏出串铜铃铛挂在后视镜上:\"兄弟,\" 他拍着快递员的肩膀,\"遇着烂路就摇铃铛,咱的枣花布听得懂咱黄土的响。\" 李梅望着渐渐远去的车影,忽然想起秀兰昨晚的话:\"货发出去了,心却跟着走了,就像嫁闺女似的。\"
秀兰的窑洞深处,陶瓮里的醋香漫过门槛。王婶蹲在地上数着剩下的枣花布:\"他兰子,\" 她举着最后半块蓝印花布,\"咱把这布留给圆圆做嫁妆吧?\" 老人正往缸里添新晒的枣花,听见这话笑出声:\"傻妹子,\" 她用枣木勺搅动醋浆,\"等圆圆出嫁,咱用新栽的枣树苗给她打套家具,比啥嫁妆都经用。\"
申时末,枣林里的后生们开始给枣树修枝。李虎握着父亲留下的修枝剪,忽然停住:\"张娃,\" 他指着枝头的新芽,\"这茬枝桠留着,\" 剪刀在半空划出弧线,\"明年春天能多开三成枣花,就像咱陈家洼,人丁越旺,日子越甜。\" 远处,小敏跟着建军学认枣树皮纹路,老人的旱烟袋在树冠下画出点点红光。
暮色漫过塬坡时,晒谷场亮起了马灯。村民们围坐在枣木桌旁,给新收的枣叶茶装袋。秀兰教小敏用枣花给包装袋封口:\"得绕两圈半,\" 她的手指在纸袋上翻飞,\"老辈人说,半圈留给风,半圈留给雨,剩下的两圈,留给咱心里的盼头。\" 张哥扛着空纸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