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雾还没散尽,枣林里已经响起竹竿敲打枝头的 \"噼啪\" 声。李梅踮脚接住一颗熟透的冬枣,果肉在掌心洇出蜜色的汁,她对着竹篓里的村民笑:\"轻点敲,树今年累着了。\" 王婶擦着汗直起腰,蓝布衫上落满细碎的枣皮:\"梅啊,你叔昨夜编了五个新竹篓,说今年收成好,老法子装枣才香甜。\"
秀兰的灶台前,圆圆正往炉膛里添枣木柴。\"奶奶,今儿蒸多少馍?\" 她望着案板上堆成小山的面团,鼻尖沾着昨晚筛枣粉时落下的细粉。老人用手背试了试笼屉的热气:\"二十笼,给枣林里的劳力们送晌午饭。\" 忽然听见窗外有人喊:\"秀兰婶,俺家虎娃又偷抓你家枣馍了!\" 她笑着骂回去:\"小兔崽子,长身体呢,管够!\"
李虎的车间里,刨花堆成了小山。安娜抱着刚做好的枣木梳跑出来:\"师傅,广州的订单要三百把!\" 少年的袖口还沾着打磨时的木蜡,\"可咱们一天只能做二十把\" 李虎擦了把额头的汗,望着墙上父亲留下的木工口诀:\"急不得,\" 他敲了敲手中的半成品,\"每道梳齿都得顺着木纹走,就像咱枣林的路,曲里拐弯才稳当。\"
建军蹲在村口的老槐树下,吧嗒着旱烟看村民过秤。新收的枣子在竹筐里泛着红光,他忽然指着刘叔筐里的枣:\"老伙计,你这筐底垫的是艾蒿吧?\" 刘叔不好意思地挠头:\"建军啊,你眼神比秤还准,垫艾蒿驱虫,是跟你学的。\" 两人相视而笑,烟锅里的火光在晨雾中明明灭灭,像极了枣林里闪烁的露珠。
晌午时分,秀兰的枣花馍准时送到地头。竹笼一掀开,麦香混着枣泥的甜漫出来,村民们围坐在枣树下,用袖口擦着汗。李梅掰开花馍,露出里面若隐若现的枣皮碎:\"王婶,你家枣花蜜调的馅吧?\" 对方笑得眯起眼:\"就知道瞒不过你,多吃点,下午还得爬树呢。\" 远处,安娜正笨拙地给李虎递水,搪瓷缸碰着工具袋,发出清脆的响。
申时末,塬坡上飘来大片铅云。李梅望着天边的乌云,攥紧了手中的竹竿 —— 天气预报说有阵雨,可还有三亩枣子没下树。\"大伙加快手速!\" 她话音未落,村口就跑来了挑着竹篓的乡亲们,连七十岁的张大爷都拄着枣木拐杖赶来:\