惊蛰的春雷炸响时,陈家洼枣园里的老枣树正爆出嫩绿的新芽。王建国站在园区新建的手工晾晒场旁,看着工人们将新收的鲜枣均匀铺在竹匾上,竹篾与枣皮摩擦发出沙沙声响。他腰间别着父亲留下的老烟斗,烟嘴却始终没点燃 —— 自从上次家庭会议后,他发现自己连抽口烟都觉得苦涩。远处邻村度假村的霓虹灯在暮色中闪烁,与晾晒场上星星点点的煤油灯形成刺眼对比,提醒着他商业竞争从未停歇。
秀兰在非遗手艺培训班里,手把手教孩子们捏制枣花馍。面团在稚嫩的小手中被揉成各种形状,角落里传来年轻学员的窃窃私语:“这种老手艺根本赚不到钱,不如去学直播带货。” 她扶了扶下滑的老花镜,镜片后的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父亲遗照上。照片里,父亲戴着草帽,笑容憨厚,身旁是冒着热气的蒸笼。而此刻,培训班的窗户正对着园区新立的 “智能体验区” 广告牌,上面跳动的电子屏映得室内忽明忽暗。
小虎把自己关在车间深处,电焊的火花在防护面罩上炸开细碎的光斑。他正在改造一台老式分拣机,试图将 ai 图像识别技术融入传统机械结构。陈满囤家小子抱着新到的传感器探头探脑:“虎子,合作方派人来查设备维护记录了” 话音未落,小虎手中的焊枪突然发出刺耳的滋滋声,金属板上烧出一个歪扭的孔洞。他扯下面罩,看着满地零件,突然想起建军说 “部分妥协” 时秀兰失望的眼神,喉咙像被枣核卡住般难受。
小梅在文创工作室的电脑前,反复修改着独立电商平台的界面。屏幕蓝光映着她眼下的乌青,手机不断弹出消息:“您有新的退款申请”“差评:产品与描述不符”。辅导员的语音留言又一次响起:“小梅,学校最后通牒,毕业论文再不提交” 她猛地合上电脑,却碰倒了桌上的相框。玻璃碎裂声中,全家福里五兄妹的笑容变得支离破碎,照片背面是建军用钢笔写的 “我们永远是一家人”,此刻墨迹被泪水晕染得模糊不清。
建军独自守在老枣林的科研棚里,显微镜下的枣树苗切片泛着诡异的蓝绿色。合作方撤资后,他用自制的简陋设备继续研究传统嫁接技术,帆布帐篷被山风吹得哗哗作响。当他发现新培育的嫁接苗出现病变时,颤抖着摘下眼镜,用袖口擦拭镜片。口袋里的解约协议边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