霜降后的晨雾给陈家洼披上薄纱,枣脯厂门口的 led 屏滚动播放着 “非遗传承企业” 的荣誉,可王建国盯着电子考勤屏上新增的 “面部识别” 功能,喉结上下滚动。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父亲留下的老怀表,铜壳边缘的齿纹硌得掌心生疼 —— 那是他用来给老员工们记工分的物件,如今锈迹斑斑地躺在抽屉深处。
秀兰在包装车间里,看着新来的年轻女工将印有 “手工晾晒” 字样的标签贴在烘干工艺的枣脯盒上,胸口泛起一阵发闷。她扶着操作台稳住身形,指甲掐进贴满质检标准的公告栏,纸张边缘的卷角像极了她此刻凌乱的思绪。二十年前,父亲手把手教她辨别枣子优劣时,掌心的温度仿佛还残留在皮肤上,而现在,连晾晒场的竹竿都因长期闲置积满蛛网。
小虎的维修间里,最新款的工业机器人正在组装零件,机械臂精准的动作却让他皱起眉头。他摘下降噪耳机,听见走廊传来老设备被拆解的声响,像是钝刀割在心上。抽屉里,小梅画的向日葵书签早已褪色,旁边躺着张泛黄的报纸,上面还留着她小学时写的作文《我的发明家哥哥》。他用沾满机油的手指轻轻抚过字迹,突然听见陈满囤家小子在门外喊:“虎子,那台半自动包装机真要当废铁卖?”
小梅在教室的课桌下,偷偷刷着枣脯厂的电商评论区。“和宣传的古法工艺不一样”“没有小时候的味道” 等差评像钢针扎进眼底。班主任第三次提醒她注意课堂纪律时,她慌忙合上手机,却不小心碰倒铅笔盒。散落的文具中,那张被反复修改的 “枣文化研学方案” 设计图飘落在地,上面的手绘图案被橡皮擦得发毛,正如她摇摇欲坠的高考复习计划。
建军在智能温室的无菌实验室里,盯着培养皿中基因改良的枣树苗样本。显微镜下完美的细胞结构却让他莫名心慌,手机在实验台上震动,是合作方发来的加急邮件:“必须在三个月内实现量产,否则撤资。” 他摘下护目镜,看着窗外远处的老枣林,那里的枣树正被寒风卷落最后一片叶子,而实验室里的恒温系统,却让人工培育的树苗四季如春。
平静的湖面在一场展销会上被彻底打破。南方某知名企业抛出橄榄枝,提出收购陈家洼枣脯厂 70 的股份,并承诺三年内上市。谈判桌上,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