立秋后的风裹着枣香掠过塬坡,却吹不散王建国眉间的郁结。农博会带来的订单如雪片般飞来,库房里原本积压的存货一扫而空,可新的难题却如阴霾般笼罩着整个枣脯厂。他蹲在原料收购点,看着村民们送来的枣子良莠不齐,粗糙的手掌摩挲着几颗表皮溃烂的果实,想起建军反复叮嘱的 “严格把控质量”,喉间像卡着块黄土般难受。
秀兰在包装车间的白炽灯下,指尖被透明胶带磨得发红。新增的流水线日夜运转,可包装材料却因供应商坐地起价陷入短缺。她望着墙角堆着的、印着小梅设计图案的包装盒,那精美的枣花图样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,再转头看看工人们焦急等待的神情,眼眶不禁发热。深夜收工后,她独自坐在缝纫机前,就着昏暗的煤油灯,试图用旧布料改制包装袋,针脚在颤抖间歪歪扭扭,恍惚又回到了小时候,母亲教她女红时的场景。
小虎的维修间里,警报声突然刺耳地响起。新引进的自动化分拣机出现故障,传送带在轰鸣声中戛然而止。他顶着黑眼圈冲进去,油污蹭上了脸颊也浑然不觉。陈满囤家小子递来扳手,欲言又止:“要不去请城里的技术员?” 小虎却倔强地摇头,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:“咱们自己能行!” 当他发现是核心芯片烧毁时,握着报废零件的手青筋暴起。抽屉里,那拼凑的向日葵书签旁,静静躺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,是小梅写给他的鼓励话语,此刻边角已被他摩挲得起了毛边。
小梅在学校的课桌上,悄悄摊开了《市场营销》课本。月考成绩下滑的阴影还未散去,可她满脑子都是如何拓展枣脯厂的线上销售渠道。课间,她躲在图书馆角落,用攒了许久的零花钱买的二手手机,笨拙地学着拍摄产品短视频。镜头里,秀兰制作枣花酥的画面温馨美好,却因光线不足而模糊。她咬着嘴唇反复尝试,直到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,在书页上洒下一片金黄,才惊觉早已错过晚餐时间。
建军在实验室里,显微镜下的枣树苗细胞分裂图像清晰可见,可他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这上面。桌上摊着来自美国的最后通牒文件,旁边是省农科院催促他参与重点项目的通知。手机不断震动,王建国发来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:“设备故障”“原料涨价”“客户投诉”。他摘下眼镜,揉着酸涩的鼻梁,窗外的月光透过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