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月的阳光像融化的铁水浇在陈家洼的塬坡上,科普基地的太阳能板在热浪中泛着刺目的白光。王建国蹲在新建的智能监测站阴影里,手里的搪瓷缸早已见了底,缸沿豁口处的牙印被岁月磨得愈发光滑。他望着远处正在给枣树喷洒自制药剂的工人们,眉头拧成了疙瘩 —— 虽然病虫害得到了控制,但新培育的枣树苗存活率依旧不足四成,那些嫩绿的新芽在烈日下蔫头耷脑,仿佛在无声控诉着命运的不公。
秀兰在车间里调试新到的真空包装机,金属外壳被晒得发烫。她戴着布手套的手微微颤抖,指甲缝里还沾着今早熬制枣花酥时的糖渍。当机器发出刺耳的卡壳声时,她再也忍不住,背过身去偷偷抹了把眼泪。操作台边的纸箱里,积压的旧包装枣花蜜已经蒙上了薄薄的灰尘,而新设计的包装样品还躺在她的针线筐里,布料上绣着的枣花图案,是她照着小梅画的样子一针一线缝上去的。
小虎的维修间成了整个基地最忙碌的地方。他赤着上身,汗珠顺着脊梁沟流进牛仔裤,却浑然不觉。新改良的自动喷药装置正在进行最后测试,金属管道在高温下散发着刺鼻的气味。陈满囤家小子递来湿透的毛巾:“歇会儿吧,你都三天没合眼了。” 他头也不抬,声音沙哑:“这批设备要是赶不上农博会,咱们” 话没说完,操作台突然冒出一股黑烟,他一个箭步冲上去,手掌被滚烫的金属烫得通红。抽屉里,那只珍藏的向日葵书签早已碎成几片,却依然被他用胶带仔细粘好,放在最显眼的位置。
小梅在县一中的教室里坐立不安。黑板上方的倒计时牌显示 “距期末考试还有 12 天”,可她满脑子都是农博会的筹备方案。课间,她躲在操场角落,用手机给秀兰发语音:“姐,我联系到市里的网红了,他们愿意来拍宣传视频” 话没说完,班主任的身影出现在拐角处,她慌忙挂断电话,书本里夹着的研学活动策划书掉落在地,被风卷着在跑道上翻飞。
建军在实验室里盯着显微镜,白大褂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。培养皿中的菌群在蓝光下诡异地蠕动,他的手指在记录本上飞速书写,字迹却因颤抖而显得凌乱。手机屏幕亮起,是美方发来的最后通牒:“若一周内不答复,合作将永久终止。” 他摘下眼镜,用衣角擦拭镜片,却怎么也擦不去镜片后的水雾